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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闇目送林朗遠去,而後道:“若是無事,容我便先行告退。”語畢,他也不等玄君應答,隻是轉身匆匆而去。
此時隻餘司馬攸與玄君在廳中,氣氛頗為凝重,司馬攸不由開口問道:“師傅,林闇公子他……”
玄君終於一拂袖,低低說了聲:“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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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隨濟北王回了王府,又見過了家中的親眷,這才到了安排的院落歇下。
濟北王雖是天家直係,但王府也並非十分氣派威儀,這倒讓林朗不至於太過不自在,不過,隻要除了濟北王安排的那兩個指導他學習朝中禮儀的老奴時不時給他來句提醒,說這不該做,那個不當說,這些個規矩著實叫他十分頭痛。
好容易到了晚上,林朗如獲重釋般躺在陌生的床上,窗外蟲鳴聲聲,叫人覺得有些燥熱,他起身灌了幾杯涼茶,重又躺下,終於輾轉著睡著了。
第二日,林朗大清早便被人喚醒,迷迷糊糊間吃了幾口早飯,才知道濟北王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去早朝。
“劉伶哥哥!”林朗重又洗了把臉提神,就見一人敲了敲門,正在門口笑著。
“是攸公子。”林朗迎了上去,道:“這麼早,吃過飯了嗎?”
司馬攸道:“剛下早朝,已經墊了點兒,我想邀劉伶哥哥一起出去走走,一同看看京城風貌。”
濟北王此時也跟了過來,道:“攸公子果真是少年人,走得就是比我這把老骨頭快。伶兒,攸公子如此有心,今日便出去走走散散心吧,隻不過別去那些醃臢之地,免得惹上是非,知道嗎?”
林朗心念一轉,就已經明白他所說的是哪裏,他心中暗暗歎息一聲,低眉順目道:“伶兒記下了。”
濟北王又吩咐人隨時跟著,隻聽司馬攸笑道:“濟北王殿下,我此番隻是帶劉伶哥哥出去隨意走走,京城之地,他人也還是要給我幾分薄麵的,如若勞師動眾,豈不反而壞了遊興。”
林朗也道:“舅父,攸公子說的是,而且……我散漫慣了,也不習慣有這麼多人跟著。”
濟北王看了看跟在他身邊的老奴,了然笑道:“好好好,你們年輕人自己有自己的玩法,那就去吧,記得早些回來,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林朗換了身輕便的衣裳,便跟著司馬攸同上了候在外麵的牛車。
“攸公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劉伶哥哥太生分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還有,不要總叫我攸公子攸公子的,叫我‘攸’就行了。”
“好,攸,能不能帶我去群芳樓的晴雪居,我想先去見見林大哥。”林朗想起昨日林闇與玄君的微妙氣氛,實在是放心不下。
“劉伶哥哥和林闇公子是……”司馬攸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呃……是朋友。”因著司馬攸與司馬銘彥的關係,林朗是決計不能說出實情,以免給他遭來禍事。
“可是群芳樓是……不過沒關係,”司馬攸語氣一轉,狀似無意地握住林朗的手,笑道:“劉伶哥哥想去,那就去吧,我們悄悄的去,放心,不會告訴濟北王殿下的。”語畢,他朝外麵的車夫吩咐了一聲,便側身朝林朗眨了眨眼示意一切有我。
眼前這少年笑得毫無心機,林朗也笑道:“多謝攸公子。”
司馬攸故意皺眉道:“劉伶哥哥叫錯啦!重來重來。”
林朗忍俊不禁,笑道:“好,是攸,行了吧。”
司馬攸借機靠了過來,將頭枕在林朗肩頭,道:“劉伶哥哥,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早朝,現在極困,先眯一會兒,等到了你再叫我。”
林朗不疑有他,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司馬攸靠好,卻沒想那少年就勢一滑,將頭枕到自己腿上笑了一笑閉上了眼睛。沉寂了一會兒,林朗終究是忍不住輕聲問道:“攸,你大哥……他的傷怎麼樣了……”
司馬攸卻恍若未聞,隻聽他氣息悠長,儼然是睡著了。
林朗輕歎了口氣,心想那人本領又好,地位又高,應當早已有人接應,理當平安無事了。他撩起窗簾,京城建築大多繁複華美,民風也是開放雅逸,但他此時卻沒有多少見識一番的心思——這裏再好,也難叫人有歸屬感,即便與那人重逢,也是恍若隔世了。
等牛車行至群芳樓,卻聽聞晴雪公子一早便已出門,尚未回來。
司馬攸道:“可真是不巧。劉伶哥哥,不如這樣,我們先去別處看看,晚些時候再來。”
林朗頗有些失落,隨便點頭應了,然後又托谘客給林闇留了口信,這才重新上了牛車。
司馬攸見他無心遊玩,於是道:“劉伶哥哥,京畿之地除卻繁華些,但大體上和其他城郭並無多少不同。不過西郊雍門之外有座白馬寺,不單風景秀美,還有能道出人前世因果的得道高僧。”
林朗奇道:“能解前世?”
司馬攸見他感興趣,便笑道:“是啊,據說十分靈驗,不如我們一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