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勸我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有一個真正的‘宓兒’存在啊!”我略帶感傷地說。

方景煦不再開口,他的左手默默撫過我的頭發,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慰藉了我從心底最深處升起的,無可抑止的孤獨。

“這麼說,就是那個人用一億美元換來了我們公司20%的股權?”方景煦平穩的語調中夾著幾分不可思議。

“是啊。”我一邊在送給方景煦的幾個水果籃裏挑挑揀揀,一邊笑著回答,“很難以想象對不對?對當時還算是陌生人的我所說的話不僅全盤接受,還慷慨地借出了這麼多錢,卻隻肯接受20%的股權——若不是有一個忠心耿耿的管家路易斯夫人和一個凡事都為他考慮的表哥阿爾閣下,恐怕家族內部真的是要一團混亂了。”

“‘你的誠實亦有所報’。”方景煦似笑非笑,“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一個當時對你也算是陌生人的人,而你的父母甚至還沒有這個‘殊榮’呢。”方景煦特意在“殊榮”二字上加了重音。

“嘿。”我尷尬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時衝動就全說出來了。”

方景煦無語。

“戀愛之人皆盲目。”最後,方景煦下了評斷。

“衝動是魔鬼。”我總結道。

“萊因帕希家族到底有多少財產?”方景煦難得地展示了他八卦的一麵。

“不知道。”我聳聳肩,將一個看起來異常漂亮的蘋果送到鼻底聞了聞,“我對他們家的財富沒興趣,估計都是一些無價的古董文物。”

“你感興趣的是他們家的大少爺。”方景煦嘲笑地看著我。

“喂喂,話不是這麼說的好不好?”我抗議地揮舞著蘋果,“何況你要感謝人家,要不是人家雪中送炭,Crescendo公司還要照曆史上發展的被思科收購,哪能成為鳳凰旗下的子公司?”

“這倒是。”方景煦換上一副沉思的表情,“9500萬美元,對於去年的我們來說還過於勉強,電腦銷售業務剛剛展開,即使有美元和日元的收入……”方景煦特意停頓了一下,朝我望了一眼,表情頗值得玩味,“……還是遠遠不夠,何況我還要考慮收購之後的支援資金,我可不想收購一個空殼公司,所有的技術人才全跑了。”

“你做了很出色不是嗎?”我端了杯白開水遞給方景煦,“按照一般規律,40%—80%的管理和技術人才會在收購過程中流失,但是Crescendo公司隻有9.8%的員工選擇離開,最重要的是,四個創始人選擇了留下,我聽說是你向他們展示了你天才的頭腦和發明,從而打動了他們,這難道不是值得我們驕傲的成績嗎?”

“吉吉,你讓我驚訝。”方景煦接過杯子,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忘記說了,那個人是個無可救藥的鉛字中毒者,家裏麵又有全歐洲最古老的圖書館和藏書室,受他的影響,我現在也是書不離手,這一年來經營管理的書也看了不少。”我拍拍隨身攜帶的背包。

“這次你帶了什麼書回來?”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論》,還有他的親筆簽名,絕對珍貴。”

“哦。”

沉默了一會兒,我笑著開口道:“不過去年的那次收購也算是公司的前所未有的一次大動作吧?龐大的資金流都聚集到總公司名下,我聽路欒說你甚至一度考慮將某些旗下產業抵押出去,以換來銀行的貸款……幸好最後沒有這麼做,怎麼說它們都是我們的心血。”

“蛇吞大象,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不過我們非抓緊速度不可了,今年中國接入Internet,這是整個中國、乃至國際上的大事。”方景煦意味深長地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