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也興致勃勃地過來幫忙,食材、器具、調味醬擺得滿桌子都是。
上帝,讓我暈倒了吧,這個世界太詭異了……
“Uncle!”安安最先發現我,興奮地帶著滿手的沙拉醬撲了過來。
我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小手,蹲下`身笑道:“安安在做什麼呢?”
“做飯。”安安可愛地側頭想了一會兒,“哥哥說吃三明治。”
我有些訝異,安安不是那麼容易和一個陌生人打成一片,但今天頗有點自來熟的味道。
“柯亞斯,接下來該怎麼做?”蘭斯用法語問身後滿臉緊張的保鏢。
“請等一下,蘭斯少爺。”柯亞斯恭敬地一鞠躬,然後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本厚厚的食譜,翻開,朗讀。
見狀我壓下滿頭黑線,果然不該抱太大的希望……
不過幸好,最後的成品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賣相雖不佳但還能下咽。
蘭斯這次的拜訪十分突然,見麵後我更覺得他對我的態度有了一種微妙的改變,至於具體改變在什麼地方,我又說不上來。
因為一星期後要飛去北京,很多文件都要事先看完,所以即便我很想和蘭斯不受幹擾地呆著,但事實上是蘭斯一邊看書,一邊陪我,等著我偶然從文件堆裏抬頭望他一眼,然後相視一笑。
我不是遲鈍的人,自然看得出蘭斯平和的麵容下其實滿懷心事,但既然對方閉口不談,那麼我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無聲地傳達自己的支持,正如昨晚上蘭斯做的那樣。
工作結束後,我帶蘭斯去方景煦的私人影藏室,一起看《亡命天涯》的錄像帶。
它是中影引進的第一部好萊塢大片,意義非凡,當年我也看過,的確十分經典。方景煦是個不折不扣的香港電影迷,但他也收集那些他認為有收藏價值的影片,無論是哪一國的。所以這件房間有三麵牆都是密密麻麻塞滿錄像帶的架子,還有一套托人從香港買來的高級家庭影院係列。自從他去了美國後,便一直是我代他收集了。
“好厲害。”蘭斯由衷地感歎。
“這就是阿煦。”我興致一來,幹脆從方景煦的房間帶下來一個相框,指給蘭斯看。
“方景煦……很漂亮的人。”
“嘿嘿,他上小學的時候就收到情書了……阿煦頭腦很厲害的,是麻省理工學院曆史上最小的學生。”
“吉兒很崇拜他?”蘭斯淡淡地微笑。
“他是真正的強者,我崇拜強者……不過我經常惹阿煦生氣。”我吐了一下舌頭。
蘭斯被我的神態逗笑了。
“蘭斯少爺!”柯亞斯站在門口,恭敬地垂手道,“波賽爾先生到了,正在外麵的客廳。”
我能感覺得到蘭斯的身體一僵。
千裏迢迢地來到中國,除了貼身保鏢柯亞斯誰也不知道,法國那邊為了他的失蹤人仰馬翻——整件事完全是任性的舉動。
客廳裏,蘭斯靜靜地向滿臉不痛快的中年男子道歉。
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波賽爾,他長得好像《越獄》第二季登場的那位FBI,怎麼看都覺得麵部結構特別扭,而且他眼神冰冷,尤其當掃到我身上的時候。
沒人會喜歡一個討厭自己的人。
波賽爾很講究效率,話說不到兩句就揮手讓柯亞斯帶蘭斯走。
蘭斯隻跟我道了個別就被強行打斷,最後隻能以微笑代表言語,戀戀不舍地衝我揮手。
我亦笑著道別。
波賽爾最後起身,他沒有立即跟上去,而是麵帶笑容彬彬有禮地站在我麵前,但笑意沒有一絲一毫抵達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懂法語,Sir艾倫。”他用大不列顛的純種英語腔不急不徐地說,“你可能從來沒見過我,但從這個夏天開始我將全麵接管萊因帕希家族的安全保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