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行,是不用。你說那魏王殿下的親信,用得著勞煩大人我動手嗎?"
"他是魏王親信?"
"他父親是魏王的潛邸舊臣,李家與魏王的關係相當近。"
"他父親,李......李......"
"李確。"
"樞密院事?"
"你知道?"
嘿嘿~~秘辛啊。
"據說李懷商數日前方擢升樞密院,昨日卻已到大營,魏王行事,確是越來越急噪了。"
"急什麼?"
"我哪知道,"美人眯著眼睛壞壞笑:"我幫你去問問他。"
我安靜了一會兒,說:"馬仲源也是魏王的人?"
美人讚賞的揉揉我的頭:"聰明!"
猜猜的。
李懷商"欽差"昨天剛到,就去見一個中下級的軍官,要麼單純是青梅竹馬,感情十分好(這種天真的理由你信麼?);要麼就是這對朋友還為同一個人賣命。
趙瑞嵐今天脫了戰甲,穿著一件白麻長衫,長發及膝,在腦後用釵子鬆鬆挽了。笑容閑散,跟我說話,一副賞花弄鳥的庸懶神氣,隻有眼睛,洞若觀火。
我問他:"魏王為什麼要派姓李的來?"
他摸摸下巴:"因為我意外拔掉了他的釘子。"
謔!
景言以前,就是作為這顆釘子的掩護者而被送給趙瑞嵐,險些壯烈犧牲。
"就是景言背後的那個?"
"不,景言背後的是馬仲源,這顆釘子藏在馬仲源的背後。"
這個魏王,派奸細竟然是一串一串的,土豆麼。
"嗬嗬,說來也巧,聽說是被流矢誤中了。"
哦~~~想必是你趙將軍出於保家衛國的美好初衷,命令幾個業務不好的弓箭手勤加訓練;那幾位弓箭手同誌呢,不小心把訓練場所定在奸細經常出沒的地方;而當奸細朋友正好經過的時候,幾位同誌由於一心撲在熱火朝天的大練兵上,實在是沒有注意;沒有注意的結果,就是不小心把他射成刺蝟了。
哎呀!同誌,實在對不起,誤中了,節哀,節哀。
美國導彈都誤中大使館了,都是不可抗力嘛。我們向首長保證,下回練箭,決不使用舊地圖。
繞過兩個小嘍羅,直接除掉隱藏最深的關鍵人物。對祈軍而言,意外傷亡一個人,既打擊不了士氣,也造成不了什麼輿論,幾乎無足輕重。而對魏王,卻是大傷元氣,有苦難言,當然會急。
這往後,他無論再派多少臥底,一個個,一串串,一片片,這邊首長隻要一揮手:"同誌們練箭去!",還是會被"不小心誤中"掉。
李懷商,馬仲源,你們到底有幾條命,竟敢夾在魏王和趙瑞嵐之間?
我蜷著身子,嗬嗬嗬嗬笑。
美人像搓麵團一樣揉我玩:"你笑什麼,笑得這麼壞。"
我怎麼能不笑。
運氣太好,那一點點私仇還不用開口,就有人幫我報。
李懷商,你那冠冕堂皇的孝心理由背後,敢說沒有隱藏著為仕途犧牲懷熙的陰暗心思?也許你一開始的確是想為懷熙好,後來呢?被說動了?
所以,懷熙,沒想到啊,幫你出氣的,不是哥哥我,不是趙瑞嵐,不是魏王,竟然是這個龐大、獨特、厚重、百態紛呈的官場機器本身。
一記傾軋,一記排擠,一記攻奸,一記誣陷,一記造謠,一記栽贓,一記嫁禍......一記一記要把那可悲的棋子李懷商碾得灰飛煙滅。
懷熙,這就是報複。借官場鋒利無情的刀,殺官場虛偽狠毒的人。這麼波詭雲譎,這麼荒謬無常。
荒唐,荒唐,人都說宦場濁如泥;痛快,痛快,今日卻官道如青天。
"嗬嗬嗬嗬~~"
"小晏,小晏,"趙瑞嵐輕拍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