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就陪著小皇帝結結實實玩了一下午。這個長在深宮被慣壞了的孩子大概從生下來起就沒有這麼盡情的遊戲過,竟然在我們抬著他"坐轎子"時累的睡著了,帶笑的睡顏,天真甜美的叫人心痛。
然而就在我們也打鬧著準備休息時,卻聽到了牆外傳來了隱約的兵戈聲。我經曆過鮮血、烽煙和呐喊的戰場,對那種聲音的記憶簡直是刻骨銘心。
當時我正在削瓜皮,震驚的幾乎長劍脫手。
四十、生死一線間
默立凝聽,兵戈之聲竟越來越近,人聲呐喊也漸漸耳聞。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心中了然,卻是一言不發。那梅香丫頭卻嚇出淚來,口中喃喃:"什麼地方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眼看著就要哭開。
百裏悠趕忙做個噤聲動作,說:"別哭別哭,別吵醒了小緋皇上。"
小皇帝卻已經醒了,不哭也不鬧,隻是乖乖的偎在梅香懷裏,撲閃著墨玉般的眼睛。
我讚許的摸摸他的小腦袋,不能不承認人是有天賦的,他走路還跌跌撞撞,卻已是如此的冷靜而明敏。
景言走出屋子,揮揮手示意我們不必跟來。他提起一口氣,攀上廊柱,三下兩下便像是到了房頂。這屋子是建在亂草地的正中,四周又有極盡高大的圍牆,看當然看不見什麼。過了一會兒,景言跳下來說:"聽著聲音,像是就在周邊了。"
百裏悠問:"怎麼辦?"
我笑道:"沒事,外麵打起來了而已,等他們打完便好了。"
還能怎麼辦?幾個人如甕中之鱉,唯一能做的隻剩等待。尚有一線希望能逃出去的景言卻拖了四個累贅:百裏悠功夫稀疏,梅香是個弱質少女,皇帝不過小小孩童,我自己更是不值得一提,事情原本就是一天比一天無奈啊。隻是希望牆外的的攻勢不是衝著我們而來。
但僅僅五分鍾後,我的僥幸心理卻被完全打破。
因為嘈雜之聲已經近在耳邊。
我們衝出門去,抬眼四顧,數秒鍾後,那牆頭上竟探出一個人頭來。
梅香驚懼的低呼一聲,把小皇帝又摟緊了些。我們則神情緊張的死盯著他,卻發現他身邊又站出個人來,接著便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幾乎隻是短短一瞬間,城牆上竟密密麻麻立滿了人。
仿佛籠底無路可逃的小動物,強烈的逼視感和壓迫感使我們心擂如鼓,冷汗濕透重衫。
突然無數條繩索從牆頭拋出,眾多矯健的一看就是軍人的身影順繩而下,一個接一個,成百上千。
這些兵士陸續落了地,慢慢圍攏而來,離我們隻有數百米。沒有人拔刀,沒有人說話,寂靜的好像一支冥軍,隻有腳踩草而過的唰、唰、唰聲,一聲一聲都響在我們心上。
我從來沒有這樣驚恐無措過,這不是趙瑞嵐的軍隊!頂上的帽纓,戰衣的顏色,盔甲的圖騰,都不一樣。這些來者不善的是什麼人?誰派他們來的?到底幕後是誰?為什麼他要把我們關到這兒來?
難道說,難道說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保護,而是為了圍剿?!
我急急說:"快!退回去!"
進了屋,百裏悠趕忙搬了些殘桌破凳抵住門,效用是談不上,但聊勝於無。
我把劍還給景言,問他:"有了那些根繩子,你現在能出去了麼?"
景言說:"能,殺出去不成問題。"
"那再帶一個人呢?"
我從梅香手裏抱過小皇帝,遞給景言:"不管能不能,你一定要帶著皇上逃出去!"
景言嚇一跳,瞪大了眼睛:"那你們呢?"
百裏悠凝神說:"你不用管我們,護好小緋皇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