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散 記
昨天早晨出去，看見綠色的草地上散落著一些黃的紅的枯葉，單是覺得好看，並沒有覺出什麼。今天坐在屋子裏，天是陰的，屋子裏沒有光亮，就覺得秋意濃了。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小徑上、葡萄架下都是雨滴。風搖動著遠處的樹，看得見葉片翻飛，卻聽不到風聲，就更覺出了雨的粘膩，也許是這粘膩的雨把風聲淹沒了。
妻子是有先見之明的，她把那些過冬的大蔥和土豆放在外麵的葡萄架下，並給它們蓋上了雨布。我想，至少目前它們應該是溫暖而無憂無慮的。
雨天而又無事，躺在沙發上看書是個好主意，遂讀桑老給我帶來的書。書名有點聳人聽聞：《喝自己的血——一位“思想高僧”的性靈小品》，作者是房向東。書是上海三聯書店出版的，三聯書店是老牌出版社，出的書肯定是好書。我喜歡作者書裏展示的智慧和幽默，喜歡他的率性，但我不喜歡他的過於尖刻。他是魯迅研究的專家，時間長了難免有魯迅的語感，有那種“一個也不寬恕”的勁頭。喜歡《白丁與酸乳》《北大印象》《“守望者”龔明德》《徐兄建新》《誠實而沉默的人》《寫詩的人》《雜色》等篇什。特別是《“守望者”龔明德》太好了，如果是我，會把他寫成一個小說，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很稀有的人物，其實房也是很有小說天賦的，他寫的人物活靈活現。《雜色》也是，這樣寫人總覺得白瞎。我喜歡他第一小輯裏的東西，全部讀完。讀到第二輯就有點分神，所謂思想認識上的東西，見仁見智，不如人物來得真實。
外麵淅淅瀝瀝的雨，總是提示著秋意的寥落，這種天氣不太適合讀這樣激烈的東西的。讀書有時候也需要環境和氛圍，在讀書上我不太難為自己，眼睛是自己的，心情更是自己的。
然後開始翻看海明威的《流動的盛宴》，眼前展現巴黎的繁華和肮髒，海明威那簡潔的筆調讓人舒緩下來，我沉浸在他描寫的秋意中，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我正處在的秋天無動於衷，我想我是不是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