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飛點了點頭,“難怪,看來蘇老先生和夫人感情很深啊。”
邵子悅歎了口氣,“蘇夫人是在兩年前失蹤的,後來警方找到了夫人的屍體卻無從查起,至今依然是個懸案。”
剛好老徐正過來給客人斟酒,林鬆隨口也一問,“老徐,這幅畫是蘇夫人過世之後蘇老先生畫的吧?”林鬆的隨口一問卻讓老徐的手一抖,酒瓶險些脫手,他敷衍地點了點頭,又趕緊轉到另一桌去給客人斟酒。
林鬆和鍾飛對視了一眼,心中打了一個問號。
就餐完畢,紫湘和蘇建偉給大家說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明天早上九點鍾,正式舉辦婚禮儀式!
眾人也紛紛給予婚禮前的祝詞,唯一神情凝重的是坐在角落的鍾飛。幾乎是不自覺地,他又將視線緩緩地轉向劉一航……
就餐完,紫湘、蘇建偉和老徐負責收拾餐具。大家也開始尋找飯後的娛樂,蘇建偉的秘書張雅和袁斌、薛天三人大談特談商業合作;邵子悅則和蘇老先生在一旁聊著家常;蘇建偉的朋友劉一航、莊小葉、鴛雨三人出去海灘邊散步;蘇業輝自顧自地喝著悶酒;鍾飛一吃完飯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林鬆一看自己哪都挨不上,隻好也到沙灘散步。
島上晝涼夜暖,確實適合旅遊度假。林鬆踱出屋外,一陣海風迎麵吹來,令人心曠神怡。剛在海灘邊走了幾步,皮鞋中就滑進了一些沙子。林鬆幹脆把鞋脫了,提著鞋踩著浪花散步,海水一陣一陣地拂向岸邊又迅速地退去。林鬆抬起頭望著滿天的星辰,發出一聲愉悅的輕歎,“好美的星空……”
此時不遠處的紅樹林中一陣爭吵聲傳來:
“人家都已經結婚了,你還不死心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是劉一航和莊小葉的聲音。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管誰管?我就想不明白了,蘇建偉有什麼好?”
“建偉就是比你好,你永遠替代不了他!而且,別忘了,我們有過協議,你隻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
劉一航似乎被激怒了,“人家都結婚了,你還不死心?不死心你怎麼不去再表白一次,讓蘇建偉再拒絕你一次!還拿我這個假男朋友幫你打掩護!”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傳來,“滾!”是莊小葉的哭喊聲。
“小葉,我真的是不想你再這麼下去了。你再這麼下去是沒有意義的……在別人看來你那隻是犯賤的死纏爛打,永遠沒有結果的!”
“你……你放開我!”
“我他媽的認了,你就當我是蘇建偉的代替品,在我懷裏哭個痛快吧。哭完了,回到人家麵前,做回那個有自尊的莊小葉行嗎?別再做傻事了。”
林鬆正聽著,一個人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是鴛雨。與林鬆對視了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下往別墅走去。看來是三人一起出來散步,劉一航和莊小葉吵了起來,把鴛雨晾在了一邊。鴛雨是個沉默寡言的女生,一路上幾乎都沒聽她說過幾句話。
林鬆望了一眼鴛雨的背影,自覺這樣偷聽別人的話不太禮貌,也轉身離開。正想折回別墅,剛走了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林子中傳出。林鬆以為是鍾飛,朝林中喊了幾聲,無回應。
“難道聽錯了?”林鬆嘀咕了一聲,繼續向前行去。但不一會兒,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從林中傳來。林鬆腳步一頓,然後猛地一下鑽進林子中,“鍾飛……你!”
那一瞬,林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按常識來看,這是一具沒有頭的男屍,但它會動。原本當醫生的對屍體早已見怪不怪,但眼前的東西甚至不能稱為人。
沒頭部,卻有著異於人類的發達四肢。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褲,但不呈生物應有的勻稱態,左臂扭曲地腫起。身上的衣服部分糾結著鑲入肉中,與它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長而銳利的指甲上還流著鮮紅的液體,很有可能是血。
這個可怖的東西此時就這麼像人一般站立與林鬆對峙著。
從醫多年的林鬆有一種生死直覺,在醫院裏哪怕麵前的病人罩著一塊擋簾,十米開外林鬆就已經知道床上躺著的是屍體還是人。但林鬆的生死直覺此時卻給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答案:眼前的這個東西是活的,但……它沒有生命。
林鬆不像鍾飛有那麼多冒險經驗,卻也明白在這種對峙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轉身就逃。如同獅子對水牛,獅子隻對見了自己轉身就逃的水牛下手。“逃”在生物界代表同一個訊息——自己是弱者。
對峙的那一瞬很短,但那一瞬林鬆覺得已經足夠過完自己的一生。
“鬆,你喊我?在哪兒呢你!”不遠處鍾飛的聲音打破了林鬆周圍凝結的空氣。
那怪物聽到這聲音猛地俯下身子,四肢在地麵上一躍而起。它的手臂抓住一棵樹的粗枝再躍向另一棵,瞬間已經消失在無邊黑暗中,那看似毫不勻稱的四肢動作卻是驚人的敏捷和迅速。
“鬆,你傻站在這裏幹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鍾飛已經從林子的另一側鑽出,一拍林鬆的肩膀。林鬆的兩條腿早已軟得像發糕,被輕輕一拍竟癱坐在地上,兩眼呆滯地望著那片黑暗。鍾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鬆——自己沒用多大勁啊?
“你怎麼了,怎麼渾身的冷汗?鬆!”鍾飛輕喝了一聲。
“有、有煙麼?”林鬆總算回過神來。
鍾飛趕緊掏出煙幫他點上,林鬆猛吸了幾口才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將剛剛的情形說給鍾飛聽。
鍾飛難以置信地聽完,疑惑地望向林鬆,“你是不是幻視了?”
林鬆又深吸了一口煙,吐出,搖了搖頭,“這裏離沙灘不遠,地麵很軟,你自己去前麵看看有沒有腳印就知道了。看完了別告訴我答案,我也情願相信這隻是一個幻覺。”
鍾飛聞言打開手電筒,向林鬆所指的方向走去。幾分鍾後,鍾飛愕然地回頭望向林鬆,“……這!”
林鬆擺擺手,又點上一根煙,“我說了,別告訴我答案。”
鍾飛苦笑一聲,“我不說也沒用啊,我的神情都告訴你答案是什麼了。”
林鬆扶著樹站起身子也走了過去,地上有一小排清晰的腳印,鍾飛伸出手去比了比尺寸,說道:“有點像靈長類動物的腳印,但這對腳印沒有勻稱感。你遇見的應該不是什麼怪物,也許是畸形發育的大猩猩之類的。”
林鬆搖了搖頭,“我一個學醫的,能分不清那是大猩猩還是怪物嗎?那怪物身上還穿著衣服,衣服卻和皮肉糾結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鍾飛也不再勸說林鬆,隻是低下頭繼續打量那對腳印。
“這島太怪異了,我們最好向其他人示警一下,以免出什麼事……你提一大包什麼東西?”林鬆回過神來,才看到鍾飛手上的大麻袋。
鍾飛嘿嘿一笑,“都是蛇,我看島上有很多珍稀蛇種,所以順手牽羊。”
“有毛病啊你,大晚上去抓蛇!要是遇到剛剛我看見的怪物怎麼辦?”
“不懂了吧,晚上才是蛇最多的時候。”
“反正你回來了就行,今晚別再出來了。醫生的直覺告訴我,那東西有著極其可怕的攻擊性,而且……它沒有生命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