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耐心地等著阿寧哭了個夠,他才有機會側頭看一眼自己濕成一片的脖子,微微歎了口氣,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後也隻掏出一塊用來擦劍的布,他見那布也沒有多髒,便拿著在脖子邊胡亂地擦了擦,然後又拿手在阿寧的臉上摸了兩把。
阿寧這會兒哭了個夠,但是雙手卻仍然抱著他的脖子不放手,紅著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看,小臉上原本就髒,哭過之後又被晏江璧胡亂用手擦了兩下,這會兒更是花成一團,小嘴癟著,輕輕地抽著身體,似乎還有些委屈。
晏江璧見他雙眼一直盯著自己,雙手抓著自己的衣服,怎麼也不肯放開,眨了眨眼問道:“餓麼?”
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同小孩子交流,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小孩愛吃,每次都要吃很多才會飽,還總是會餓得很快。
阿寧沒有聽懂他的話,抱著他的手動了動,然後閉上眼睛往他的懷裏鑽。
晏江璧被他的小腦袋在胸口出蹭得有些癢,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收緊抱著他的手臂,將他的小身體固定住,拍著他的後背企圖讓他睡覺,他自己則抬頭環視著周圍的環境。
這個地底空間較大,因為油燈的亮度有限,晏江璧目力過人也隻能看個大概。
除了晏江璧兩人待著的角落外,前方還有黑漆漆的走廊通向別處,似乎是有其它的牢房。
晏江璧又抬頭觀察了一會兒欄在自己麵前的巨大鐵柵欄,那柵欄用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實心鐵|棒組成,且因此而十分沉重,落地之後震得周圍的地麵都揚起一陣灰塵,鐵|棒與鐵|棒中間的空隙並不大,將這個空間上下左右均封了個嚴實,便是連稍大一點的老鼠都鑽不出去。
晏江璧是個殺手,殺手從來不會等人來救自己,當然除了他自己外也沒有人會來救他,所以不管他領的任務是否完成,當他身陷囹圄又不能自救時,便隻剩下一途可走了。
他摸了摸手中的長劍,視線定在虛空中的一處,也不知道是在出神發呆,還是在想些什麼。
阿寧似乎是哭得累了,又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自己就在那個能讓自己感覺到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在身邊,所以這會兒鑽到他懷裏沒費多少功夫就覺得困意上湧,腫著的眼睛都有些撐不開。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是晏江璧剛準備抱著他站起來,阿寧立刻像受驚的一小動物一般抬起頭,睜大眼驚恐而緊張地看著晏江璧,還“啊啊”叫了他了兩聲,似乎是在抗議,害怕他再次丟棄自己離開。
晏江璧隻好抱緊他讓他多些安全感,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邊站起身往鐵柵欄邊走。
那鐵柵欄確實將這個小空間封得嚴嚴實實的,他看了一會兒,又抱著阿寧坐回了原地。
“睡吧。”晏江璧拍著他的後背,對他說道。
阿寧眨了眨眼,很難得地像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腦袋靠著他的胸膛閉上眼,一雙手卻沒有忘記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
※
遊嵐之前與晏江璧商量好,他前去揚州最大的青樓鬧事,將蕭天河引過去,然後晏江璧再找機會將人抓走逼他交出阿寧。
這會兒他正坐在燕月樓裏,慢悠悠地品著香茶,嘴角含笑,隻偶爾抬一抬眼皮看一眼在前麵忙來忙去的管事老鴇。
“我說這位公子啊,您究竟是想要什麼的姑娘啊?或者媽媽我再找些男孩兒過來陪您?”
管事的老鴇神色諂媚地看著眼著這人,視線卻一個勁地往他放在手邊桌上的那一疊銀票瞟來瞟去。
遊嵐見了她的樣子心中好笑,知道若不是因為這疊銀票,這管事的老鴇肯定早吩咐了人將他丟出去了。
遊嵐衣著普通,布料卻是上等,再加上他總是慢慢悠悠的動作,給人一種低調的尊貴優雅之感,老鴇初一見他還以為來了金主,隻要他開口,便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滿口答應,可等她將樓裏最拿得出手的幾位美人都叫出來遛了一個遍,也沒見這會兒公子爺有什麼表示。
“我想讓蕭天河親自來陪我喝一杯,如何,媽媽。”遊嵐將手裏的茶杯放回桌上,抬眼對她笑了笑說道。
老鴇原本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一對上他的眼睛發現他不是在說假話,臉色便微微沉了下來,聲音也起了微妙的變化。
“公子這是在同媽媽我說笑麼?蕭爺可不是我們能叫得動的。”她一邊拿紗巾掩著嘴輕笑,一邊給身邊人遞了個眼色。
遊嵐看了一眼那得了眼色離開的丫環,挑了挑嘴角,說道:“你這不是讓去請了麼,我等著好了。”
“公子可別再說笑了,蕭爺可與我們不同,動了怒那是要吃人的,媽媽我可不敢動招惹喲。”老鴇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冷笑了一聲。
遊嵐也沒理她,依舊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老鴇暗道自己多半是看走了眼,這人絕對是故意來找麻煩的哪裏是什麼貴公子,便使眼色讓樓裏的高手試他一試。
遊嵐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