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上課,反而想逃開什麼一般迅速回到自己的宿舍,將自己鎖在裏麵,怎麼也不開門。

錐生零離去時陰沉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讓她無法不擔心。

“零?開門啊……”

銀發紫眸的少年坐在床前的地板上,雙手抱著頭,雙眼緊閉,根本沒有聽到門外焦急的呼喚。

怎麼會這樣呢?

那個人,魯路修蘭佩魯奇……

仰起頭,錐生零無力地仰頭靠在床上,淺淡的紫色眼睛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他隻有一些很淩亂破碎的記憶,但他記得那個人。

像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夢裏他是一個工具,一個被利用到死的工具。

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保護他。

……也對,誰會在意一個工具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害怕呢?

冰冷麻木的活著,從不去想明天會怎樣,未來會怎樣。

一件工具而已,談什麼未來……

仿佛沉浸在那片冰冷蒼白的記憶裏,錐生零的眼睛裏流露出麻木和恐懼,連手指都在顫唞。

那樣的日子……很可怕。

直到那個人出現在他的夢境裏。

截然不同的生活,平靜瑣碎,有人會關心地問他飯菜是不是合胃口,有人會心疼他的辛苦勞累,有人會在深夜不顧疲憊地為他輔導功課……

很平常的生活,於他,卻是畢生不可多得的溫暖。

仿佛燭光,微弱,卻足夠溫暖他冰冷的心髒。

最重要的是,它是真實存在著的。

幾乎讓人落下淚來的感動。

錐生零手不自覺地放在心口,手指顫唞得幾乎痙攣,整潔的製服被抓出深深的褶皺。

“哥哥……”無意識地呢喃出這個夢裏的稱呼,錐生零臉上的表情仿佛沉迷於某個夢境一般虛幻恍惚,可能嗎?他居然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那是不是意味著……夢裏的那些事情,是真的?

四年前,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老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的哥哥……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他曾經唯一的溫暖,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麵前!

在這種時候!

手指按上頸側詭異華麗的紋章,五指緊抓,生生抓出五道血痕來。

錐生零垂下頭,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痛,血順著手腕滴落,染紅了潔白的製服襯衣。銀色的發絲垂下,掩住了少年的神色。

看不清楚那雙眼睛,是不是在哭泣……

落英繽紛的庭院,茂盛的有些詭異的櫻樹花開絢爛,淡粉的花瓣夾雜著血色的紅飄落,在地上積的厚厚的,有種莫名的悲哀。

帶著麵具的年輕男人忽然抬起頭,眼神莫名地看向東方,白皙的手不自覺地放在心口,微微皺眉,仿佛不堪疼痛,眼裏的神色卻多是茫然。

“一縷?”輕輕的呼喚,長發及地的美麗女子一身素雅和服,好像沒有重量似的坐在並不粗壯的樹枝上,疑惑地微微歪頭,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年輕男人似乎也有些疑惑,看著自己的手,低低說道,“隻是剛剛……”心髒的地方有尖銳到熟悉的痛楚。

似乎想到什麼,錐生一縷抿緊嘴唇,紫色的眸神色莫測。

“啊拉,小一縷是想哥哥了嗎?”輕柔的優美聲音在耳邊響起,美麗的女人仿佛瞬間出現在他身後,輕輕在他耳後嗬氣。

“是啊,我的哥哥……”眼神一暗,手掌猛地合起,像是要握緊某樣追尋渴求許久許久的東西,錐生一縷低低的聲音幾乎像是呢喃。

倒是緋櫻閑沒想到他這樣爽快地承認了,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即不在意地笑笑:“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哦,小一縷,零應該已經成長為更可愛的樣子了吧?真期待呢~~”

“理事長,怎麼辦?零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會不會出什麼事啊?”數次叫門無果的黑主優姬沒辦法,值得回去求助黑主灰閻,急得團團轉。

黑主灰閻一改平時的不正經,坐在寬敞的辦公桌後,橢圓的眼睛反光一片,十指交叉托著下巴,好像在想些什麼,沒有說話。

“果然是和魯路修有關係吧,零就是見到他之後才這樣的,要不我去問問他?”黑主優姬說著就要往外跑,卻被叫住。

“優姬,不要急。”黑主灰閻及時出聲叫住了她,無奈地笑笑,“你這麼急衝衝的跑去找蘭佩魯奇同學,不是打擾了他休息嗎?他晚上還要上課呢!”

“對哦,可是零……”黑主優姬咬咬唇,有些擔心地躊躇道。

忽然,房門打開,銀發紫眸的少年走進辦公室,身上的製服幹淨整潔,領口有些不羈地開了兩顆扣子,肩背筆直。

“零!”黑主優姬眼睛一亮,趕忙奔到他身邊,想問卻又不敢。

錐生零低頭看看她,冷淡的淡紫色瞳仁有些回暖,隨即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走了。”

“誒?走?”黑主優姬不明白地看他。

“笨蛋,風紀委員的職責你不記得了嗎?夜間部快要上課了。”錐生零神態自然地好像每天傍晚催黑主優姬工作一樣,黑主灰閻自他出現起就一直緊緊盯著他,沒有放過他的一絲動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