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層心法……”

“最後的心法可有什麼不妥?”

“最後一層心法的關口是欲念,若要修習,必須放棄心中最大的欲望與執念,傳聞修成之後無欲無求,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或事都如過眼雲煙……”

“第一代教主修成後飄然而去,隻留下他手書的武功心法。相傳數代以來,或有人練至第八層,但在試圖突破第九層關口時,都無法勝過自己的欲念,最終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

“先父當年也曾追求武學至境,在修習至第八層後,還曾前往謝家求戰,未果鬱鬱而還,卻不想遇見了我母親,從此再不以武學聲名為念,也打消了修習第九層心法的念頭。”

“仔細想來,最後一層心法既是如此凶險,那拚將一切也要練成之人莫不是有必須達成之願,然而修煉中卻要他們放下執著,豈不悖謬?也許是祖師爺戲弄後人之作也說不定。”

“何況且不論凶險,即使真能練成,結果卻如心法最後所記那樣,又有何用?像師叔一心想讓聖教成為武林至尊,為此偏執了一生……若要讓他放下這份執念,是至死也不肯的。”說著停了下來,他轉過頭來看著少俠,沒有說他是為何練不成,亦是不必說。

謝少俠默默想了很久,忍不住道: “那你們再打下去也隻能是兩敗俱傷?”

“是啊,”慕公子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們都很清楚……當年我初學心法,還得他指點了一年,說來也算有半師之份。”

提起當年之事,他回憶時的神情有些奇怪,不見了一貫的悠然自若,亦不辨悲喜。

“那年我父母遇難後,應從劭發狂屠戮武林正道,引致武林盟號令江湖合力對抗我教。當時教中亦有傷亡,長老們帶著餘人隱世避難,輾轉回到洛陽的祖宅後,應從劭突然回來,卻已全無之前的瘋癲,與常人無異。教中眾人以為他是與先父同門情深,才會在悲慟之下走火入魔,也就不再計較前事。我當時修習心法不足半年,他雖嚴厲,卻也毫無保留地指導我……”

謝少俠側頭去看他臉上的神情,問道:“那後來又是為何……”

“直到一年後我父母忌日,他酒醉後親口說出了我父母是死於他手。”

謝少俠一震,隻聽慕公子淡淡道:“這些年我未去尋他,但此次他回來,我也知必定要有一個了斷。”

謝少俠沉默了一瞬,才道:“父母師長皆是倫常,無論你怎麼做都沒有錯。”

慕公子知他不慣安慰勸解他人,有此一句已是難得,於是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教主你練的到底是武功心法還是失卻之陣啊O(∩_∩)O~

☆、二十四

隻聽謝少俠又道:“七歲那年,母親病榻之上,對我父親言道,我既有心於劍,就讓我心無旁騖、不為他事所擾。”

他神情很安靜,兒時的回憶從來深藏心底,不忍觸碰。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始終溫柔慈愛,然當年的謝家主母待人平和寬容,卻是外柔內剛的性子,心性極是堅韌,主持家務時,即使是他祖父也不敢駁了她的意。

“母親過世後,父親依言帶我去見二叔,二叔看了我一眼,取來了家傳之劍和劍譜交與我,說我無需他再教了。”

慕公子聽他憶及亡母,在一旁默默無言,直至聽到後幾句,忽然想起一個人,不覺奇道:“你二叔?”他還記得當日見過的那人體態臃腫腳步虛浮,實難想象竟也是劍術高手。

謝少俠說:“我二叔的名字是謝秋遲。”

慕教主說不出話來了。

二十年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隻怕誰也不會忘了謝秋遲。那人的風采驚豔了神州,也讓天下多少女子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