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他將上半身往前一傾,靠近了她。
感覺到他的欺近,未央一震,反射動作似的往後退了兩步。因為穿著和服,她的腳步因而有點踉嗆。
練無伸出手,本能地想扶她一把。
“不要。”她警覺地瞪視著他,拒絕了他的好意,“請你不要碰我。”
他一怔。她果然如傳聞所說,是個自製、自律,且拘謹矜持的千金小姐。
他及時的抽手,蹙眉有禮地一笑。“我是怕你摔倒,沒有其他意思。”
“你……你知道我是誰,對吧?”她問。
他微頓。是的,他確實知道她是誰,雖然他以前從未與她照麵,但他聽過她的事。
“當然。”他點頭。
她秀眉一擰。他知道她是誰,也就是說打從剛才,他就知道她是那個羅川家正準備像奴隸一樣買賣進門的新娘?
“為什麼你跟你奶奶要那麼做?”她語帶質問。
練無疑惑地望著她。他跟奶奶做了什麼?她該不會是指羅川集團成了降矢家的債權人這件事吧?
忖著,他撇唇一笑。“降矢小姐,在商言商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羅川集團成了令尊的債權人是不爭的事實,而令尊周轉不靈,隨時可能被羅川集團管收也是個事實。”
說著,他又是一記淡淡的笑意,“現實生活就是這麼的殘酷,我想你慢慢就會知道。”
看他以如此蠻不在乎的語氣說著這些話,她不知怎地就覺得生氣。
什麼在商言商?難道他的在商言商,還包括“販賣人口”?
她越想越覺得氣憤,不自覺地就勇敢起來。
“這跟奴隸買賣有什麼不同?”她問。
他微頓,然後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奴隸買賣?她把降矢家形容成奴隸?這真是個有趣的形容,但他認為這根本是兩碼子事。
“我實在感覺不出這跟奴隸買賣有哪裏相同,如果這真是奴隸買賣,那我買的也是一個體質不佳,營養不良的奴隸,買來了還得先給他吃補品。”他打趣地說。
聞言,末央一震,旋即更覺得氣憤。
營養不良的奴隸?他……他說什麼東西?他是說她長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真是太無禮了,她雖然纖瘦,但她絕沒有營養不良,相反地,她的身體還不錯。什麼得先給補品吃,他真是個……
“你真是個狂妄又無禮的人。”她怒視著他。
他挑眉一笑,“我感覺你對我有深濃的敵意,為什麼?”
她瞪著他的樣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怎麼?他跟她有殺父之仇嗎?他隻不過有管收降矢家事業的可能,但並沒有毀了她父親降矢春夫。
隻要降矢春夫有辦法,他絕不會逼迫降矢春夫放棄家族事業。但現在問題是……降矢春夫已經完全不行了,除非他找到注資者。
但事實上,這幾乎是不可能了。
“隻要令尊能想出辦法,我絕對動不了他。”他說。
“我爸爸會想出辦法的,他絕不會……絕不會……”說著,她有點哽咽了。
是的,她爸爸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將她嫁進羅川家,他不會讓他心愛的女兒,像被買賣叫價的奴隸一樣,嫁進羅川家,絕不會。
如果羅川家跟降矢家沒有這層糾葛,也不是在這種威逼脅迫的情況下要她出嫁,她會願意的。
隻要爸爸一句話,她就會聽從他的指示,相信他的決定,帶著父母親滿滿的祝福出嫁。
但現在,情況並非如此。
“我爸爸他……他會有辦法的,他……”她眉心一蹙,胸口發疼。
看見她那樣的表情,練無眉頭一皺,同情卻又不得不殘忍地告訴她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