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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在國外養病的豐川芳伸在夫人悅子的陪伴下回到了國內;當然這一趟,他們是為了小女兒的婚事而回來的。
婚禮上,楚人已因身份特殊而被安排跟豐川一家同坐,不過就因為這件事,她也被設計室的那些人騷擾了好幾天。
看平時活蹦亂跳的早知子,穿上她所設計的禮服後那端莊嫻雅的模樣,楚人真是覺得自豪且驕傲。
婚禮中途,難以免俗的要將雙方家長及新人請上台去接受祝福及發表感言。當早知子在台上哽咽著聲線感謝父母親的教養之時,悅子夫人已經拿著手絹頻頻拭淚,而豐川芳伸也紅了眼眶。
雖說女大不中留,但一想到在家裏倍受疼愛的女兒就要嫁到別人家去,做父母的還是滿懷不舍。
克裏斯多夫的父母親是相當客氣和藹的人,參加這種日本婚禮也是頭一遭,雖然覺得新鮮,但看見如此感人的場麵,眼眶也都是紅通通的。
看見這種情景,和直史坐在位置上的楚人也忍不住眼眶泛淚。
怕眼淚弄花了妝,她趕忙用麵紙細細地擦拭著眼尾。
緊鄰著她而坐的直史什麼都沒說,隻是在桌子底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與他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彼此心靈相通地一笑。
不一會兒,雙方家長先行下台,留下一對新人繼續在台上接受“磨練”。
“風間小姐,”豐川芳伸見她紅著眼眶,“你怎麼了?”
“沒事。”她有點羞窘地搖搖頭。
悅子夫人一笑,“老公,你怎麼還叫她風間小姐?該改改口了。”
“對對,該改口了。”豐川芳伸朗朗而笑,看來他這一趟養病之行還挺有效果的。
楚人羞赧地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瞥了直史一記,卻發現他倒是氣定神閑,自若得很。
“豐川先生,”克裏斯多夫的父親笑望著豐川夫婦倆,“我看你們很快就又要辦喜事了。”
“希望如此。”豐川芳伸一臉興奮。
悅子夫人睇著楚人,“不過那得看楚人的意思了,是不?”
在他們的夾擊下,楚人越覺得雙頰發燙,不知所措。
“直史,”豐川芳伸望著一副沒事人模樣的直史,“你難道沒有什麼打算?”
“我有打算有什麼用?”他一笑,“你得問她啊!”
將問題丟給她,他倒是落得輕鬆自在。不過話說回來,是得問問她本人的意見。
楚人不經意地抬起眼,卻發現四雙眼睛正定定地注視著她。
豐川夫婦倆盯著她也就罷了,居然連克裏斯多夫的父母親也瞅著她瞧?
天呀!外國人果然是熱情多了。
她趕緊低下頭,當下決定趕快落跑。她不是不想結婚,也不是不想嫁給直史,隻是她希望是在很自然的情況下發生,而不是這樣被逼著回答。
“我……”她訥訥地道:“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她決定借尿遁,先避避風頭。抓起珠包,她像是逃難似的倉皇離開。
看她跑掉,悅子夫人連忙低聲對著直史問:“你還不去追?”
“都怪你們,”他攢眉一笑,有點幸災樂禍,“沒事就不要逼她嘛!”說完,他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不會被我們嚇跑吧?”豐川芳伸憂心地問。
都怪他們太心急,居然在女兒的婚禮上向她逼婚。
不過也難怪他們焦急,剛嫁掉了一個,總得趕快把貨補回來嘛!
再說,把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娶回家當媳婦,他就不怕其他公司挖角了。
簡直是一舉兩得!
“放心,”直史老神在在地抿唇一笑,眼底充滿了自信的風采,“她逃不掉的。”話罷,他旋身跟了出去。
楚人站在宴客廳外,總算能稍稍喘口氣。
原來被逼婚是這麼恐怖的事情,她喜歡自己作決定,喜歡一切自然而然地發展,當旁人給了她某種壓力時,她不自覺地就想逃開。
其實嫁給直史也沒什麼不好,事實上,她還真想嫁給他。何況上次他向她求婚時,她不也默默地答應了。
“楚人。”直史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頭,有點發窘。“唔……社長他們沒生氣吧?”
“生什麼氣?”直史一笑,“他們怕死了。”說著,他攬住了她的肩。
楚人自然地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怕死了?為什麼?”
“怕你被他們嚇跑了,然後永遠都不回來。”
她不好意思地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們的話,所以……”
“所以隻好跑了?”他促狹地一笑。
楚人斜睨了他一記,嘀咕著:“都怪你,也不幫我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