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斥責聲。
“哎呀你真是笨,沒見過擦個茶具也能把杯具打破的!真是的,你是哪門子的百姓家女兒啊,你爹娘能把你寵溺成這樣?!”
菊兒毫不客氣地指著被靳楚天一行人撿回來的何映蓉大聲指責道,說著說著眼底更是幾分不耐煩,幹脆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何映蓉,自顧將完整的幾個茶具撿起來惱聲道,
“行了!也不指望你幹別的活了!就把這兒打掃幹淨吧!真是的。”
竹兒剛從樓梯處走過來,看到菊兒這般大聲的斥責何映蓉,又看看身軀嬌弱低眉順眼委屈萬分眼淚欲滴的何映蓉,心底有些憐惜之意,忍不住扯過菊兒走遠了出口輕聲勸道,
“菊兒,你這是做什麼,她既是主子帶回來的,也算是客人。倘若那些事做不來不讓她做不就行了?何要發如此大火,當心嚇到人家了!你也不怕給主子知道,讓主子心裏添堵啊!”
菊兒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回道,
“竹姐姐,才不是我要發火!主子那是菩薩心腸可憐她才撿了她回來,既是安置她在這裏生活下去,她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這兒大小的人都有事情可做,偏偏讓她做什麼都不成!有這個道理嗎,她還說自己隻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因為靳夏之戰亡掉了父母親才一路逃難到這裏,您信嗎?竟然連洗個茶具都不會!百姓人家有這麼嬌慣女兒的嗎?!依我看,隻怕她是哪家的細作也未可知!”
竹兒一愣,眉頭漸漸深鎖,眼神飄向樓上的一處,看著何映蓉似是柔弱無助的身軀微微地歎了口氣,心頭也幾分涼意。她隱約覺得,她主子的這份善良,總有一天會變成一把刀,被她曾經救助的人用來傷害別人。
可是。此時,她又能說什麼呢,也勸不了。她的主子的性情,是天生的,無可奈何。
夜漸漸深,蟲鳴之聲清脆悅耳,清涼絲絲入窗。慕汐湮依舊著了身男裝,隻是靳國京城這炎熱的季節裏薄裝再也掩飾不住那微微聳起的胸部。晃了晃手裏的折扇,她出神地盯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失神。
梅兒送了晚茶進來,看著慕汐湮有些清瘦孤寂的背影忽然有些心疼,輕輕地將茶擱在桌上歎了口氣道,
“少主,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您還不打算與王爺相認嗎?!”
慕汐湮從失神中抽出來,失神一笑,臉色有些蒼白,許是幾日來馬不停蹄的奔波確有些太累,她抿了抿粉唇,失神地道,
“待這宮鬥之事平息再說吧。賢王兄的處置恐怕要耽誤些天,烏雲珠也需要我暗地裏送回圖安,暫時我還不便與他相認。”
說完,微微的沉默了一下,又抬頭看向梅兒有些憂傷地問道,
“梅姐姐,你說,他會選擇江山皇位嗎?!”
梅兒微怔。想了想,勉強笑道,
“少主這是怎麼了?!無論王爺選擇什麼,少主您都是他心中最愛的女子,也是陪伴在他身邊最受天下人尊敬的女子呀!少主還在擔心什麼?!”
慕汐湮微微一笑,垂眸,黑濃的睫毛在搖曳的燈火下更顯得黑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滿一汪清泉。似是被一陣微微吹來的風吹得有些清醒,她淡淡的擺擺手,將折扇收起轉身坐到桌邊小飲了一口晚茶,輕輕地惆悵道,
“梅姐姐。或許是我太自私了。我愛他,也愛師父,所以我想替師父和他好好的守護好大靳子民,分擔他們的責任。我知道處理眼前這所有的事情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所以我不擔心。但是這些事情之後呢?!皇位不可能空著。有繼位資質的的帝王之選眼下你也明白。但是,我真的不想進入皇宮將一生囚禁在牢籠裏,變成一個成日為分得他榮寵而勾心鬥角的女子,毫無其它用武之地,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