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雅與張營長的婚禮選在了大後天舉行,婚禮的地點就定在顧蔓如的家裏。而整場婚禮的布置極其的簡單寒磣,來觀禮的,也就是平日裏常聚在一起的幾個人而已,如今的局勢,他們的婚禮根本不宜鋪張,所以也就是簡單的貼了喜字做點綴,意思意思便罷。至於新郎新娘,也就是一身素衣上別了朵大紅花。
雖然婚禮簡樸,一切從簡,可卻絲毫不影響大家喜悅的心情,尤其是這對準新人,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燦爛的笑容為整個婚禮很是增色不少。
整個婚禮的禮儀除了拜堂之外,其他禮儀皆已省略。而整個喜宴,也就獨有一桌豐盛的美酒佳肴,新郎新娘和大夥兒圍坐一桌,大喝特喝,盡興談笑,倒也是少了傳統的拘束,自在暢快許多。
至於兩人的洞房花燭,大夥兒自覺的沒有大鬧洞房,隻是紛紛送上自己的那份祝福便徑自離開了,隻因,明日一早,張營長就得趕赴前線。
新婚第二天,張營長就走了,本來默雅是說什麼也要一起趕赴前線陪他一同殺敵的,卻抵不過他的執怮,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了下來。人們都說新婚的女人最美,就像是一朵綻放的紅玫瑰,然而,默雅卻不同,她固然很美,然而卻是一朵憂鬱的薔薇花,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為了紓解默雅陰沉的心情,季雲殤把默雅接回了鮑家,讓她同自己一起住著,還猶自自開著玩笑說,這樣也好讓她們這幾個獨守空閨的怨婦做個伴,當即便惹的她們還一陣樂嗬。
清晨的空氣是最清新幹淨的,默雅總是習慣在天一亮便起床到院子裏散步,她的這個愛好,還是在與張營長成婚之後才有的。一個人走在寂靜的院子裏,默雅的身影是那般的孤獨,淒涼......
遠遠的站在院子口,季雲殤看著原本豁達開朗的默雅如今變得這般的落寞,不禁也很是難過。稍稍猶豫片刻,她還是走了過去。
“默雅。”輕輕的喊著默雅的名字,季雲殤隨即走到了她跟前,“早啊?”
“早。”微笑的看著季雲殤,默雅笑的有些飄忽。
“思念本身就是很折磨人的東西,並不會因為結婚就減少一點,反而會有增無減。”向默雅回以一笑,季雲殤隨即與默雅並排散步在院子裏,說的很是深有感觸。突然,季雲殤停了下來,一臉認真的問道,“默雅,你可曾後悔當初的決定?”
“有古話說,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我不後悔。”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默雅的態度堅決,“我現在隻祈求上蒼,保佑他可以大獲全勝,凱旋而歸。”
聽到默雅的這番話,季雲殤沉默了。她不禁在心裏自嘲的輕笑,女人的傻,是與生俱來的,任誰也擺脫不了。
“你不也一樣,苦守鮑家多年,一直無怨無悔嗎?”見季雲殤沒再做聲,默雅不禁反問道。
“是啊......這麼多年無怨無悔,這就是女人的宿命,終究是逃不過一個癡字。”比起一開始時的黯然神傷,現在季雲殤已經看開闊了許多,內心自就豁達釋然了許多。
“嗬嗬......雲殤你說的對,這確實是咱們女人注定的宿命,聽了你這麼一番話,我壓抑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呢。”聽罷,默雅先是一愣,隨即便一臉微笑的道,陰霾的心情瞬息開朗了很多,“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天郡會對你那般癡愛,情有獨鍾了。”
季雲殤卻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陪默雅散步在了院子的小道上,享受著清晨難得的寧靜和清新空氣的洗禮。
然而,這一切的寧靜卻都在中午那一刻終止。
人民日報上,一則醒目的消息,轟動了全中國的人民——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並即將在九月二日正式簽署投降書。
“勝利了?!咱們勝利了?!中國勝利了?!我......我沒有看錯吧?沒有眼花吧?”看著手裏的報紙,默雅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激動的一顆心都快自嘴裏蹦出來了。嗬嗬......終於勝利了!終於勝利了!!!!
“你沒有看錯,咱們中國真的是勝利了!”擱下手裏的報紙,季雲殤的眼底亦浮現著難掩的激動。八年了......長達八年的抗日戰爭,終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