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段(1 / 2)

雲卿突然冷笑出聲,猛地抬頭,對上淨月禪師的眼睛,“禪師衛的是什麼道?難道禪師的眼中,好人就該被汙蔑至死?壞人就該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享盡榮華富貴?!若真如此,這世上還有什麼天理可言?!”

淨月禪師被秦雲卿說的愣了一下,看著秦雲卿挺直的脊背,突然笑了:“所謂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惡人自有他惡貫滿盈的一天,這個,你不必擔心。你從哪裏來,還是回哪裏去吧。”

“禪師此話差矣!”秦雲卿抬起頭,看著淨月禪師,“所謂的天理昭然,世上能有幾人看見?!若是惡人真的有惡貫滿盈的一天,這世上哪裏還會有這麼多作奸犯科之人?!我原本就是不信的,我自己的血海深仇,我必然是要我自己報的!”

“貧尼奉勸施主一句,一切唯認命而已。貧尼替施主誦一篇往生咒,施主還是早日回去吧。”淨月禪師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看秦雲卿,嘴唇微微的張闔著,往生咒便在秦雲卿的耳邊響起。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訶

淨月禪師的聲音悠揚,與別的僧尼誦經不同,把五十九字往生咒誦的抑揚頓挫,鏗然有聲。

在悠揚的誦經聲中,這秦雲卿突然發現自己的神誌分外的清明起來,許多已經有些忘懷的事情,竟然在腦中逐一的顯現出來,身體漸漸輕盈起來,竟然有一種翩然欲起的感覺,頓時心中大驚,可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於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起來。

“不,不行!”秦雲卿抓住腦中的最後一絲清明,張口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那劇烈的刺痛傳來,讓秦雲卿模糊的神誌猛地清醒過來,瞪圓了眼睛怒視著淨月禪師,“大師,你又何必定然要把事情做絕?!老天讓我重活一世,我也隻不過想要看著當初害死我的仇人落得何種下場而已!你又何必心硬如鐵?!”

淨月禪師的誦經聲嘎然而止,詫異的看了秦雲卿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

秦雲卿不解淨月禪師此舉何意,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微微的向著門邊退了一步,打算若是淨月再來一次,或許可以奪門而逃。

“坐吧。”突然淨月禪師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不複剛才的冰寒。

秦雲卿仿佛沒有聽見淨月禪師的聲音一邊,依舊防備的站在一邊。

“在貧尼的往生咒下,你是第一個逃脫之人。”淨月禪師緩緩的說著,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在告訴秦雲卿今日天氣很不錯一般。

“……”秦雲卿沒有說話,隻是身子又向著門口挪了一步,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沉聲說道,“那又能說明什麼?你還不是依舊想要置我於死地?但是你記住:隻要有一點生機,我便不會束手就擒!”

淨月禪師突然笑了,那笑容在臉上綻開去,恍如春天滿山的野花,豔麗到了極點。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秦雲卿的心“突突”的跳的更快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淨月禪師,猛地轉身就跑,一伸手就抓住了緊閉的門,心卻沉到了穀底。

“門從外麵鎖上的。”淡淡的聲音,卻滿是淩厲,帶著仿佛早就看透一切的超然。

“你……”秦雲卿募得轉身看著淨月禪師,從心底湧起一股絕望來。

“施主,今日你定然是走不出這扇門的。”淨月禪師聲音依舊淡淡的,“天道循環,貧尼不會讓天道毀在貧尼的手中。”

秦雲卿看著油鹽不進,一定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淨月禪師,憤慨從心底噴湧出來:“禪師,我念著你是得到的高僧,顧忌三分,可是你又何必助紂為虐!我自過我的日子,與你何幹?你口口聲聲代表著天道,這世間這麼多的不平,這麼多的苦難,卻並不見你出手救助一點兩點!如此看來,所謂的得道高僧也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之徒!”

“施主,你不必激貧尼,貧尼早已經心如古井,一切身外之名早已經看淡。”淨月禪師臉上依舊一片淡然,可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怒氣,大抵成名之人,最氣的就是罵她欺世盜名!

“既然已經看淡,為何一定要置我於死地?禪師如此口不應心,死後豈不是要入拔舌地獄?”既然已經沒有生路,秦雲卿哪裏還肯顧及對方高僧的身份,口下留情。

果然一直裝出一副淡然模樣的淨月禪師,被秦雲卿激怒了:“施主!慎言!”

“慎言?”秦雲卿冷笑一聲,“請問禪師我那一句說錯了?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能看見的,神明必然瞧得更清楚!我倒要看看,禪師下了地獄之後,如何跟閻王解釋今日之事。”

“簡直就是不可理喻!”淨月禪師已經決定不再跟秦雲卿糾纏,眼睛一閉,往生咒再一次出口。

秦雲卿用力地握緊自己的手,借著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感,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終究抵抗不過,神誌再一次漸漸的迷糊起來。

“阿彌陀佛!”突然門外響起一聲佛號來,就如黑夜裏的霹靂一般,把暗沉的夜劈開一道光明,現出一片光亮來!秦雲卿就在這一聲佛號中,猛地清醒過來,而淨月禪師的往生咒卻在這一聲佛號中,嘎然而止,再也誦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