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一想起這件事,就氣悶的胸口疼!
她怎麼也不能忘記,那一日晚上,秦雲卿拿著針,給她治病時候的模樣。錢夫人一想起這事,就恨得直咬牙,恨不得把秦雲卿扒了皮,煮著吃了,可是如今卻要把秦雲卿當成座上賓,可想而知,錢夫人此刻的心情,真的是比吃了一百隻蒼蠅還要不好受!
白氏和周氏互相看了一眼,怎麼也想不到錢夫人讓她們兩個進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前一段時間,錢夫人還不是萬般詛咒,恨不得秦雲卿碎屍萬段,怎麼這才沒多久,竟然又改了方向……。
錢夫人見兩人隻是呆呆的站著,並沒有人出聲,心頭的怒火頓時就竄了起來,抓起放在一邊的茶盞,朝著白氏和周氏狠狠的就砸了過去。
白氏和周氏想躲,卻又不敢,稍微一猶豫,就被茶水濺到,裙擺頓時濕成一片。低著看著濕濡的裙裾,白氏和周氏眸光全都閃過一道寒光,瞬間卻全都隱去了,隻剩下一臉的謙卑。
“母親,明兒個媳婦過去請秦姑娘,嫂子就留在府裏替母親招呼客人。”周氏陪著小心,輕聲的開口。周氏的丈夫是錢謙益的四姨娘生的,四姨娘原本是良家女子,一日錢謙益去莊子小住的時候,看上了正在河邊洗衣的四姨娘,便強娶了回來,四姨娘卻是個福薄的,剛生下兒子,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死在了產床上,至於四姨娘的死因,國公府裏流傳著很多種說法,但是老三和老三媳婦卻似從來沒有聽說過一般,對錢夫人恭敬有加。
老三也是個有誌氣的,在二十歲那年,中了進士,錢國公要他留在京城裏,可是他卻咬牙去了山東境地,當了一個縣令,當初周氏是打算跟了老三一起赴任的,卻讓錢夫人攔了下來,而周氏也不惱,晨昏定省,向來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闔府上下,都讚賞周氏是個賢良的,至於周氏的心裏是怎麼想的,這已經不重要了。
錢夫人閉了閉眼睛,終於點了點頭,“就這麼辦。老二家的,明日裏錢家的宗族裏會有幾個德高望重的過來,你要好生招待,若是出了差池,哼!”錢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震得白氏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夫人,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突然一個人急匆匆的從外麵衝了進來,站在屋子的中央,盯著錢夫人,臉上帶著一絲急切。
“父親安。”白氏和周氏一見錢謙益,連忙屈膝行禮。
錢謙益皺著眉,看了一眼兩個相貌平平的媳婦,沒有說話。
錢夫人一見錢謙益進來,慌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國公爺,這會子怎麼……”
“明兒個是雲卿的大日子,爺過來看看,你可把事情準備好了?若是有什麼差池,哼!”錢謙益冷冷的看著錢夫人,竟然把剛才錢夫人訓斥白氏的話,說了一遍。
錢夫人的臉頓時青白起來,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才把湧上心頭的怒氣壓了下去,朝著錢謙益屈了屈膝:“國公爺放心就是,妾身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
錢謙益看向錢夫人的眼神卻明顯是不信任的:“你知道就好!否則這國公府,就……”錢謙益把話說了一半,卻又留了一半,轉身就要離開,想了想,又轉身回來,“那個牡丹院裏的彩月……”
錢夫人努力的思索了一下,這才想起這個所謂的彩月是誰,心中已經怒道了極點,可是偏偏聲音卻依舊十分的平靜:“彩月已經指給了秦姑娘,妾身卻不敢做秦姑娘的主。”
錢謙益愣了愣,沒有想到錢夫人會這麼說,頓了一會兒,才開口:“既然已經給了雲卿,那就算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錢夫人沒有想到錢謙益竟然就會這麼算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著錢謙益那略微顯得有些肥胖的背影,猛地轉身,一伸手,把桌子上的茶盞全都掃到了地上。
隻聽得一陣陣脆響響起,青瓷碎片,便鋪滿了一地。
“滾!都給我滾出去!”錢夫人惡狠狠的盯著白氏和周氏,嘶聲怒吼著。錢謙益竟然在庶子媳婦麵前,連一點點臉麵不給她留,這讓她這麼一把老臉往何處擺放?!怎麼能不讓她惱羞成怒!
白氏和周氏在錢夫人的怒吼聲中,朝著錢夫人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這才緩步退了出來。
一出正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沒有說話,各自帶著丫鬟和婆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周氏給錢夫人請安後,便帶著一車禮物,領著丫鬟婆子去秦府接秦雲卿過府。
到了秦府,一報名號,門上的小廝一聽,是永定國公府的三少奶奶,頓時嚇了一跳,飛也似得朝著主屋跑去,誰知剛剛到了主屋門口,便讓把門的婆子攔住:“看什麼看,當心你的眼珠子!”
“好媽媽,讓小的見太太一麵吧,小的有事情稟報。”門房小廝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攔住,頓時著急起來,不住的給婆子彎腰作揖。
無奈這個婆子是秦正明遣過來的,親口吩咐,這幾日太太需要靜養,因此不論是誰,都是不能進院子看太太的。
就在小廝萬分為難的時候,突然秦雲怡從前麵的小徑裏走了出來,聽見主屋麵前鬧哄哄的,連緊走了兩步,站在兩人的身後,滿是嘲諷的出聲:“哦,這一大早的,這是怎麼了?母親還在內室休息,你們就吵成這個模樣,這秦府,難不成連王法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