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在心中怒斥錢致遠,原本瞧著是個好的,家世顯赫,又與先姑娘深情意合,想不到那個國公府竟然是個狼窟,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才去了一月有餘,就……,姑娘沒了不說,竟然還,還要焚了姑娘的遺骨,讓姑娘死後都不得安生,生生的就是一個白眼狼!
“趙媽媽,趙媽媽……”秦夫人的喊聲把趙媽媽從出神中喚了回來,趙媽媽急忙上前一步,恭聲應道:“夫人。”
“你帶著這位姑娘去瞧瞧,姑娘的房間可曾收拾好了?被褥可全都是新換的?若不是有不合姑娘心意的,全都讓人重新換了!”秦夫人看著秦雲卿生怕有一丁點兒的地方委屈了她,看著趙媽媽又細細的叮囑了一遍,這才讓趙媽媽帶著春花下去了,自己卻拉著秦雲卿去了上房。
林嬤嬤跟在秦雲卿的身後,正要隨著去上房,卻被關媽媽拉住了:“嬤嬤不如隨我一起到處看看?”
林嬤嬤被關媽媽這麼一打攪,頓時回過神來,這秦雲卿與秦夫人可是別的義母女不一樣的,她們母女生死之後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自己何必生生的攙和在其中,沒得就惹人生厭了!
“那感情好,隻是要麻煩關姐姐了。”林嬤嬤瞬即回過神來,笑著跟著關媽媽向著另一個院落走去。
秦雲卿跟著秦夫人進了正房,把在一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全都趕了出去,這才拉著秦雲卿在軟榻上坐了。可是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所有的話都化成一聲長長的歎息:“這段時間,你過的可好?”
秦雲卿眼眶發紅,鼻子發酸,看著秦夫人那越發斑白的兩鬢,輕輕的抽泣了一下,這才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隻要父親和娘親無恙,女兒定然會好好的活著,活到能與父親和娘親正大光明團圓的那一日的。”
秦夫人被秦雲卿的這句話勾起了滿肚子的悲傷,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就滑落下來:“自從京城分別之後,我,我就一直擔心,若不是你父親攔著,我,我是定然要回京去的,我,我怎麼忍心把你一個人扔在那個狼窩虎窟裏麵,受盡艱難!”
秦夫人越說越是傷感,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拍打在秦雲卿的肩上,一下又一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你,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怎麼就能這麼的狠心!你可知我,我這些日子來,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你渾身血淋淋的,我,我每日裏都是在噩夢中驚醒過來,你,你這次,就,就不要回……”
“娘,娘!”秦雲卿任由秦夫人使勁的捶打著,一陣陣的痛楚,從心底傳出來,擴散到全身的四經五脈中去,除了那一聲聲的娘,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就留下來,不要回去了,行嗎?”秦夫人抬起一雙淚眼,眼淚婆娑的看著秦雲卿,那雙有些渾濁的眼中,全都是祈盼,全都是哀求,全都是娘親對女兒的擔憂……
麵對著娘親那殷殷期盼的眼神,秦雲卿的心募得抽緊,那一絲一絲的疼,深入骨髓,化入血脈之中,張了張嘴,想要答應,可是聲音卻壓抑在喉嚨底裏,怎麼也發不出來。
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仇人還在逍遙,難得現在局麵大好,眼看著一百步已經走了五十步,萬萬不能半途而廢!可是情感卻在叫囂,答應娘!答應娘親!眼前白發蒼蒼的是,生你養你的娘親,你如何能忍心讓白發之人日日為你擔憂,夜夜為你不眠?!
“夫人,你糊塗了。”突然秦孝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讓秦雲卿募得驚醒過來,抬起頭,看著秦孝儒一臉悲憤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大慟。
“老爺,何出此言?我們一家三口從今而後不再分開,有什麼不好?”秦夫人回頭,怒瞪著淚眼,“難道你就忍心讓女兒一個人在京城中……”
“夫人,我何嚐不想女兒留下來,可是現在卻是情勢不容啊!”秦孝儒握著秦夫人的手,拉著秦夫人在軟榻上坐了,看了秦雲卿一眼,眼中也有些酸澀,“女兒在京城中,我怎麼可能不擔憂?女兒在京城中的點點滴滴,都有人報到我這裏來,若是以前還行,可是現如今女兒卻是不能了,首先聖上那一關過不了,其次王皇後不會放過女兒的,再則錢夫人……”秦孝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夫人,如今的局麵,女兒在京城中,在天子腳下,反而是最為安全的。”
“老爺!”秦夫人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秦孝儒,見秦孝儒點點頭,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夫人,女兒難得回來,不如夫人去做一些拿手的小菜,回頭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說說話。”秦孝儒笑著岔開了話題,讓原本悲傷的氣氛頓時散去不少。
秦夫人用手巾擦了擦眼角,努力的擠出一抹笑道:“我真的是老糊塗了,女兒難得回來一次,竟都說這些傷心的。”說著,伸手拉住了秦雲卿的手腕,“剛才卿姐兒不是說想吃蠶蛹嗎?娘這就幫你去做。”
秦雲卿連忙站起來,跟著擦了擦眼淚,笑著道:“女兒和娘親一起去。”
“走,走!不說這些傷心的。”秦夫人拉著秦雲卿的手,向著外麵走去。
小廚房裏,早就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一見秦夫人和秦雲卿過來,掌廚的婆子連忙迎了出來:“夫人,奴婢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