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她也一知半解,隻是清楚即便她再問,一笑大師也不會再多說半句,這才客套的說了剛才的那兩句話,沒有想到竟然得了一笑大師這麼一個評語,也算是有些歪打正著了。
一笑大師信步走著,並沒有說話,秦雲卿跟在身後,低頭喃喃的重複著剛才的那幾句話,越是咀嚼,越覺得其中意味深遠,這個一笑大師仿佛想要告訴她什麼,但是卻又半遮半掩,這讓她很是鬱悶,隻是這個一笑大師講話向來如此雲裏霧裏的,秦雲卿想了想,便也放過一邊。
“丫頭,你昨晚上見過太常了?”突然,一笑大師狀似無意的開口,可是秦雲卿卻聽出了一笑大師聲音裏的些微動容,不由得心中一動,看來今日一笑大師無故找上門,原因就在這裏。
想來也是,她在這裏做法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笑大師早不來晚不來,卻在今日來了,自然不會是單單前來給胡真珍上一柱香這麼簡單。
“是。”秦雲卿恭聲應了,一笑大師是大佛寺的主持,在大佛寺發生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瞞過一笑大師的,而且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一笑大師的腳下一頓,隨即又恢複了剛才的步調,仿佛剛才的那一頓隻是秦雲卿的錯覺,“你……,順著一些,她也是一個可憐人。”
“是。”秦雲卿低頭輕聲應了,想到昨日晚上林嬤嬤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由得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太常公主也算是一個可憐人。
今日坐在那個最高位置上的孝宗帝,當初並不是先帝最為看好的皇帝人選,最後卻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自然是披荊斬棘,踩著無數人的肩膀上去的,自然也結下了無數的仇怨。
而這太常公主雖然不是與孝宗帝同母,但是卻自小養在當今太後的膝下,因此與孝宗帝,睿親王關係最為融洽,堪比同胞兄妹的。
當初與她年齡相仿的還有定北王上官淩雲的獨女,也就是獨孤擎的娘親上官語鳳,四人自小玩在一起,而太常公主與上官語鳳情同姐妹。
後來的後來,孝宗帝登上帝位,而上官語鳳嫁給了睿親王,太常公主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婚事蹉跎,卻與孝宗帝和睿親王逐漸生疏起來。
再後來上官語鳳婚變,拋下幼子離家出走,太常公主跑去禦書房和孝宗帝爭吵了一場,喝了禦書房中的一盞茶,結果卻中毒了。
後來孝宗帝想盡辦法,卻隻是保住了太常公主的性命,而太常公主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那一次,若不是太常公主,想必出事的就是孝宗帝了,因此孝宗帝十分的內疚,由著太常公主的性子,讓她到大佛寺出家靜修……
其實這其中秦雲卿最好奇的是太常公主為什麼會婚事蹉跎,但是林嬤嬤關於這個,卻怎麼也不肯說,任是秦雲卿使勁了渾身的招數,林嬤嬤就一句話,她不知道。
可是秦雲卿卻從林嬤嬤那有些閃爍的眼神中,看出來,林嬤嬤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卻也是知道一些隱情的,怎奈秦雲卿急的抓耳擾腮,林嬤嬤就是一口咬定了不知情,秦雲卿卻也無計可施。
隻不過看著一笑大師的模樣,似乎與太常公主……。秦雲卿使勁的搖了搖頭,把剛剛鑽入腦中的那不合時宜的想法趕了出去,悄悄在心裏念了一聲佛,一笑大師是高人,無論如何不可能與太常公主……有什麼瓜葛的!
隻是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是未知的事情,就越喜歡胡思亂想,越是壓著,就越是反叛,沒辦法,到了最後,秦雲卿在心裏差不多已經勾勒出太常公主與一笑大師那深情感人的愛情故事來。
“丫頭,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一笑大師仿佛能看見秦雲卿心中的所思所想一般,猛地站住了,扭頭看著秦雲卿,臉上無奈至極。
秦雲卿吃了一驚,忙矢口否認:“我什麼都沒有想,大師你……”
“女檀越,出家人麵前不打誑語,有些事情,想想都是罪過的。”一笑大師凝視著秦雲卿,秦雲卿的臉倏的漲紅起來,“大師……”
“丫頭,我今日找你出來,隻是想請托你一件事。”一笑大師的臉色突然鄭重起來。
秦雲卿從來沒有見過一笑大師這種神色,當即也正了神色:“大師盡管吩咐,隻要雲卿能做到的,定然竭盡所能。”
“太常找你想必是為了閻王敵,我隻是希望你能滿足了太常的這個要求。”一笑大師的神情有些黯然,“林嬤嬤是太後身邊的人,既然知道你見過了太常,必然也告訴了太常身中劇毒,十多年來,她雖然臉上不顯,但是我知道她過的很苦……,而且她的身上的毒已經……發散開去,她已經沒有多久的日子了。”
秦雲卿想起昨晚上太常公主毒發時候的模樣,雖然最終沒有替太常公主把脈,但是看看那情形……,也知道並不十分樂觀,頓時有些默然,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一定盡量試試,隻是這毒時日已經久,我師父他,也不一定能解,還請大師轉告長公主,省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笑大師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雲卿,這才抬起頭,看著遠處天際飄忽的白雲:“有些事情你不懂,有時候活著未必就是好事。就如你,若是沒有重生,豈不是就沒有今日的這些煩惱?活著不一定是幸事,死了也不一定是不幸,端看個人自己的緣法,我隻是希望太常死去的時候,能安心,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