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刻意隱藏起來的戾氣,卻沒有逃過秦雲卿的眼睛。
秦雲卿坐在老夫人的身邊,依舊柔柔的笑著,仿佛沒有看見秦雲怡眼中的怒氣,因為即使秦雲怡又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奈何得了石磊,但是心中卻對秦雲怡失望至極!這個秦雲怡真的是沒腦到了極點,家裏的人顧著臉麵,麵對她的無理取鬧,或者會有所退讓,但是外人……,特別是石磊這種人,又怎麼可能會給她留臉麵?!若是到了鎮國公府,這個秦雲怡還不改的話……,秦雲卿似乎已經可以看見秦雲怡那悲慘的下半輩子……
今日石磊的做法,其實並不過份,秦雲卿心中清楚,若不是礙著自己的臉麵,石磊的做法會更絕,更讓秦雲怡下不了台!
石磊卻渾如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成了眾人目光的中心,萬分嫌惡看了一眼被秦太太握過的手腕,轉頭吩咐站在一邊的小丫鬟:“去,給我端盆水來。”
小丫鬟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一眼秦雲卿,秦雲卿詫異的看了一眼石磊,卻正好看見他那皺起的眉心,便輕輕的點了點頭,小丫鬟得到秦雲卿的示意,轉身出去了。
秦太太見屋內並沒有人指責她的失儀,一直提起來的心,這才悄悄的放下了一些,又見石磊最終放開了那件嫁衣,提起的心,終於全都放了下來,訕訕的笑著道:“這麼漂亮的嫁衣,我看了都舍不得,不如就有我保管吧。”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上前,伸手去就拿放在托盤中的嫁衣。
石磊也不阻攔,任由秦太太把嫁衣拿了過去。
秦太太一拿到嫁衣,轉身交給張媽媽,叮囑張媽媽好生保管著,切莫再有什麼差池。
老夫人原本想要說幾句的,剛要開口,卻被秦雲卿攔住了,隻得耐著性子等著。
這時候,小丫鬟端著一盆清水進來,在石磊麵前站住了。石磊剛要洗手,卻聽見秦雲卿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記得石掌櫃是最愛幹淨的,不如去拿了胰子過來,讓石掌櫃的擦了,再洗,這樣也更幹淨些,石掌櫃,你覺得我說的可是?”
秦太太這才回過神來,石磊讓小丫鬟端水的用意是什麼,臉騰的就漲紅起來,募得抬頭,卻正好對上秦雲卿的笑容,極淡,極溫柔,卻讓人不寒而顫。秦太太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脊椎慢慢的爬了上來,冷且可怖,所有的話,在這一刻全都凝結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石磊站在屋子的中央,仔細的用胰子擦了手,然後在細細的在水中洗著,每一寸肌膚都不曾漏下。
“給石掌櫃的換一盆水來。”一直端坐著不吭聲的老夫人,突然開口了,隻是那聲音,卻隱隱的帶著不可抑止的笑意。
丫鬟得了吩咐,轉身出去了。
屋內再一次恢複了靜寂,隻有石磊洗手的時候,撩起水珠滴落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那每一聲響,就如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秦太太的臉上。而秦太太此刻真的希望石磊能狠狠的甩她一個耳光。那樣她還有話可說,而如今這樣,若是傳了出去,她以後便不用再出門了!她以後將成為京都城中的笑柄!
秦雲怡緊緊的咬著嘴唇,盯著石磊的每一下動作,怒火已經燒紅的眼眸,但是這一次卻強忍住了怒氣,隻是黑紫著臉,一聲不吭。
秦雲卿詫異的看了秦雲怡,有些詫異,更多的卻是好奇,就她這麼一個火爆的脾氣,這次怎麼就忍住了?!
而老夫人看著石磊,眼中卻是欽佩,想要侮辱一個人,竟然還可以這麼的優雅,一個字不說,卻已經把人踩到了腳底!她以後,也應該學著點才是。
石磊終於把手洗好,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方巾,細細的把手擦拭幹淨了,然後舉起手,左左右右的仔細查看了一下,這才開口說了一句話:“總算是稍微幹淨了一些,看來府上的胰子真的不錯!東家不如把府上的胰子送一些給我,我要好生感謝一下它們。”
“你感謝胰子幹什麼?”老夫人被石磊的話,搞的滿頭霧水,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回老夫人的話,我這個人最是厭惡有髒東西碰我的,若不是府上的胰子好,那我便隻有砍了這雙手才能活的下去。這救命之恩,老夫人覺得是不是應該感謝?”石磊一臉正色的說著,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真的會這麼做。隻是秦太太在聽見石磊這幾句話的時候,氣的身子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髒東西!髒東西!!他竟然把她比作髒東西!”秦太太差點已經咬碎了銀牙,可是卻沒有說話,心中已經把石磊恨到了頂點,若是可以的話,秦太太真的恨不能生生的把石磊咬下一塊肉來。
“你,你……,剛剛隻有我娘碰過你……,你,你竟然敢說……”秦雲怡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由於怒火高熾,把一句話說的支離破碎。
“六姑娘,你多心了,我並沒有說髒東西就是令堂,我隻是說厭惡髒東西碰我。”石磊不緊不慢,緩緩開口。
“你,你還強強辯,剛才除了我娘,還有誰碰過你,你這個……”秦雲怡聽見石磊辯駁,心中的怒氣更盛。
“六娘!”秦太太厲聲嗬斥出聲,原本大家都是心裏想想,可是秦雲怡卻把這件事情給戳穿了,豈不是生生的讓別人笑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