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這麼直截了當說出了恩典兩個字,錢淑妃的心都已經涼了半截。
“恩典?”果然太後娘娘的臉色陰沉下來,“倒說來聽聽,你想要求哀家什麼恩典?”
曹夫人似乎聽不出太後娘娘語氣中的不快,忙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直起腰身,用力的拉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曹明渠,輕聲道:“跪下,快跪下。”
太後看著曹夫人的模樣,一臉的疑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倏的一變,正要阻止曹夫人開口,可是曹夫人的聲音,已經在殿內響了起來:“犬子與平安縣主早就訂有婚姻,兩家說好等犬子春闈之後,就請太後娘娘賜婚。所以今兒個這才厚著臉皮前來求太後娘娘恩典。”
“哦,還有這等事?”太後娘娘一臉詫異的扭頭看著秦雲卿。曹夫人說的這一番話,已經跟當麵打赫連雄的耳光,沒什麼區別了。
“我不知道有這事。”秦雲卿想也不想,張口就否認了。
“秦姑娘,你,你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曹夫人見秦雲卿矢口否認,募得抬起頭,急的大聲叫了起來。
“大膽!”站在秦雲卿身邊的綠蘿猛地厲喝出聲,嚇得曹夫人忙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嗬嗬……”秦雲卿聽了曹夫人的話,頓時冷笑出聲,“我倒不知我怎麼就昧著良心說話了?難不成非要我承認了這個親事,才算是對得起良心?”
“我……”曹夫人沒有想到秦雲卿竟然淩厲到這個地步,當著太後和聖上的麵,依舊如此的咄咄逼人。孝宗帝抬眉看了秦雲卿一眼,臉色又緩和了一些。
“我倒是想要知道曹夫人這般做作胡說八道,意欲何為?”秦雲卿眉角一挑,臉上的淩厲之色,頓時顯露無遺。
“你,你血口噴人!”曹夫人頓時著急起來,“我,我可是有,有婚書為證的!”一邊說著,一邊在兜裏使勁的掏著,最終掏出了一個用藍色的布帛包著的小包裹來,放在地上。
“竟然連婚書也立好了?”太後娘娘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愉,“卿丫頭的婚事有哀家做主,想不到你們竟然猴急到這個地步。”聲音淡淡的,但是聽在曹夫人和錢夫人的耳中,卻如重雷一般,震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秦雲卿雙膝一屈,挨著太後娘娘的椅子,就跪在了地上:“回太後,我真的不知情。”
“丫頭,起來吧。”太後伸手把秦雲卿拉了起來,眸光掃了一眼綠蘿,“把婚書拿過來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這沒有經過我同意的婚書到底是怎麼寫的。”
“我還以怎麼回事呢,原來竟然是跟本少主搶夫人來了!”赫連雄說話的時候,正低頭細細的查看著自己那兩隻修長的手指,那專心致誌的模樣,恍如那兩隻手指才是天下第一要事,“本少主剛剛提出來要秦姑娘,你們就給本少主弄出一個婚約來,這算是大鵬特有的待客之道麼?”
“少主此話差矣。”錢淑妃笑道,“誰也不知道今日少主跟聖上求親,兩件事隻是湊巧而已,少主何必多心?”
“多心?既然是湊巧,本少主就不放在心上了。”赫連雄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掃了錢淑妃一眼,錢淑妃的心忍不住便“撲騰”一下,一直聽說這個妖孽美豔無邊,想不到竟然妖孽到這個地步!
“你可知跟本少主搶女人的下場,是什麼?”赫連雄的聲音依舊十分的柔和,輕緩,帶著一抹慵懶,抬眉,掃了曹夫人一眼,“這些人都被本少主趕了去喂狼了,我們和漢鳳翼部落的人最崇敬的是天狼,能夠被天狼撕成一塊一塊的吃了,那也算是對他們最大的獎賞。”
曹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想也不想,募得轉身看著錢夫人,爬行幾步,伸手去拉錢夫人的裙擺:“夫人,你,你可要出來說一句話啊!”
“哦,你要幫她出頭嗎?”赫連雄的眸光陡然間銳利起來,但是神色卻還是那麼的慵懶,淡淡的。
“曹家與雲卿早就有婚約在身,你怎麼可以顛倒是非。”錢謙益騰得站了起來,一臉怒容的看著赫連雄。
“婚約?”赫連雄突然笑了,低頭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又抬手,把散碎在額角的頭發,擼到了耳後,這才一揚頭,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緩緩的踱到曹明渠的麵前,站住了,“就是你?”
曹明渠努力的控製自己心中的懼意,飛速的思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突然抬起頭,直視著赫連雄,跟著緩緩的站了起來,嘴角一勾,朝著赫連雄露出一個溫雅的笑意,躬身行禮:“回赫連少主,正是在下。”
赫連雄眯縫著眼睛,輕鄙的掃了一眼曹明渠:“想不到,你還是挺有膽子的。”
“回少主,士可殺不可辱。雖然說終身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可隻要遵命便是,但是赫連少辱及小可,小可便是拚得一死,也不肯的。”曹明渠直視著赫連雄,一身的正義凜然,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隻是在賭,用性命在進行一場豪賭!他賭孝宗帝並不願看見赫連雄的這種囂張。
果然,孝宗帝看著赫連雄的模樣,幾不可見的微微點了點頭,看向曹明渠的目光,和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