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國公府賀喜的人,一見新嫁娘和新郎官都走了,這婚禮也辦不成了,便索性也原轎而回,各自回府去了,一會兒功夫,這府門口便隻剩下了永定國公府的一幹人等。
管家抬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錢謙益,忙屏住了呼吸,任誰都看的出來錢謙益現在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永定國公府的門口,這一刻除了和尚道士的誦經聲,和法器的敲打聲之外,便呼吸聲也聽不見。
錢謙益一臉陰狠的等著國公府的大門,使勁的磨了磨牙齒:“來人,把那些和尚和道士給我打了出去!”
秦雲卿趕到慈寧宮正殿的時候,看見錢淑妃正低著頭跪在大殿的中央,額頭一片紅腫,想來已經跪了一段時間了。隻是端坐在上首的那三個人,臉沉似水,看不出有絲毫心軟的模樣,看來錢淑妃的苦苦哀求,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秦雲卿仿佛沒有看見錢淑妃一般,徑直走到大殿的正中,雙膝一屈,跪在地上,不說話不,也不磕頭,就這樣的跪在地上。
很多時候,不說比說要好上許多。
永定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不用秦雲卿開口,這端坐在慈寧宮正殿裏的人,定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因此,這種時候,不論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隻要幹幹脆脆的往那裏一跪,勝過千言萬語!
果然端坐在首位上的太後娘娘一見秦雲卿的模樣,頓時心疼起來:“我的兒,苦了你了,快起來,地上涼,當心凍壞了腿。”
太後娘娘的這句話,可算是偏心至極,錢淑妃在地上跪了這麼久,太後娘娘連說一聲都不曾,而秦雲卿剛剛跪下,太後娘娘就不忍心起來,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微微的跳了一下。
“謝太後娘娘垂憐。”秦雲卿磕了一個頭,又挺起腰來,“請太後娘娘應允我一個請求。”
“我的兒,起來說話。”太後娘娘示意綠蘿把秦雲卿扶起來。
綠蘿忙走過去,扶起秦雲卿:“縣主,快些起來,你這樣豈不是要心疼死太後娘娘。”
秦雲卿自然知道凡是適度最好,當即順著綠蘿的攙扶站了起來,走到太後娘娘的跟前,雙膝一屈,又跪了下去:“請太後娘娘下旨,求天下最有本事的禪師,母親既然一口咬定我是先大嫂轉世,我自然不能平白的背負了這個名聲。”
“我的兒,清者自清,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不如……”太後娘娘的話,剛說了一半,卻被突然衝進來的獨孤擎打斷了:“皇祖母,孫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娶一個女人,卻不料……”
“阿擎,你原本就不該娶雲卿,你應該……”獨孤擎剛說了一半話,又被後麵追趕著進來的赫連雄打斷了。
獨孤擎的那句好不容易想娶一個女人,嚇的太後娘娘心猛地狂跳起來,心底猛地升起一個念頭,難道說阿擎想要悔婚?!正在驚恐間,又見赫連雄追了過來,說了那樣的一句話,太後心中頓時火起,這赫連雄怎麼就陰魂不散的纏著獨孤擎,若是讓他纏的阿擎反悔……,那麼她不但抱選孫子的願望落空,而且阿擎還有可能從此就毀了一輩子!
太後娘娘當即越看赫連雄越不順眼,而且立刻覺得永定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定然是赫連雄的手腳,否則他怎麼會趕得這麼巧!
“皇上,今日大婚的吉時可是過了?”太後娘娘拉住秦雲卿的手猛地一緊,不等赫連雄把話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孝宗帝原本端坐在一邊正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卻不料太後娘娘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倒是坐在孝宗帝身邊的皇後忙把話接了過去:“回母後,大婚吉時還沒有過。”
“既然大婚的吉時還沒有過,卿丫頭就在皇後的鳳儀宮出閣吧。”太後娘娘斷然開口,把所有人的話都堵住了,“皇後,你遣人去國公府,讓他們即刻就發送嫁妝,卿丫頭的全福人,就有我來擔當。”
皇後娘娘原本是不願意的,從鳳儀宮出閣,豈不是太給秦雲卿這個下賤的蹄子臉麵了!可是她在低頭看見錢淑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那一刻,瞬即就答應了!隻要能給這個女人添堵,從鳳儀宮出閣又有什麼關係?!今日她賞了秦雲卿這個臉麵,以後見著睿親王也好說話,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獨孤擎立即被太後娘娘趕回睿親王府準備花轎,而赫連雄也被獨孤擎拉著一起走了。
太後娘娘的眼睛在看見獨孤擎和赫連雄那交握的一雙手的時候,猛地深了下來,死死的拽著秦雲卿的手:“卿丫頭,以後一定要牢牢的抓著阿擎,千萬不能讓他被妖孽拉了去!”
秦雲卿愣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太後娘娘,卻見她的眼睛盯著獨孤擎,順著太後娘娘的眼光望去,秦雲卿也看見了那一雙交握的手,旋即明白了太後娘娘為什麼要說這句話,當即使勁的點了點頭:“太後娘娘,安郡王是雲卿這一生的良人,雲卿一定會好好伺候他,不讓他被妖孽搶去的!”
太後娘娘讚許的看了秦雲卿一眼,並沒有說話,拉著秦雲卿走出慈寧宮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