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段(1 / 3)

暄客套,湧到嘴邊寒暄之詞吞了下去,笑著點了點頭。

那天顧長熙母親的情況很好,拉著我的手,像任何一個賢良長者,也像任何一位普通母親,和我們聊了許久。她問了我怎麼會在英國,我告訴她是在英國念研究生。又問到我和顧長熙是如何相識,我紅著臉磕磕巴巴地看向顧長熙,顧長熙輕咳一聲,老老實實地道:“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認識。”

這個答案沒有錯,可真是又巧妙又隱晦。

誰知她母親看了眼我,極快就反映了過來,歡快地笑了兩聲,挪揄顧長熙:“你這個老師教的也太多太久了點吧。”

顧長熙握著我的手,目光坦然嘴邊含笑:“為保證教育質量,隻能弘揚犧牲精神,實行終身製。”

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聊到後麵,顧長熙的母親漸顯疲憊之色,正當我考慮要不要離去之時,她忽然對顧長熙道:“長熙,你去幫我問問DR. Smiths,看看最近有什麼新到的適合我的藥。”

顧長熙聞言起身,我忽然意識到他母親是要刻意支開他,他知會地輕撫我的手,讓我心安,然後出了門。

“真不好意思,小寧,”顧長熙走後,他母親忽然柔聲道,“讓你在這樣的場合來看我。”

“沒有,阿姨,您不必這樣說。”我忙道。

“長熙肯定把我們家的情況都告訴你了吧。”她的眼睛大而溫柔,因為瘦,所以顯得格外有神。

我點點頭。

“長熙……”她低低一聲,卻是沉沉一歎,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沒有身在其中的人,是不會有那麼深切的感受的。家裏的事情,影響了長熙的一生,每次想起那些往事,我這做母親的,心中是無邊無際的悔恨和遺憾,仿佛如刀割一般。思至此,我便想,哪怕是長熙恨我們一輩子,也是我們應得的。”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忙打斷她,“長、長熙他,並沒有這樣想,他從來沒有恨過你們。”

“小寧,你信命麼?”

“命?”

“是的,說來好笑。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卻曾經一度在沉浸在宿命論裏。在痛苦得不得解脫的時候,我甚至對長熙說,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情,這樣的結局,都是你的命運,沒有辦法擺脫,你隻能接受。我把他當做了垃圾桶,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部一股腦地朝他發泄。”

我錯愕,顧長熙並沒有跟我提及過。

“後來我才知道,他在美國的時候,過得非常痛苦,每當堅持不下去他就用刀片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一道痕跡,仿佛這樣才能蓋過心裏的痛。”她的眼中已經有了瑩瑩淚光。

我知道有的人精神壓力太大,會采取自殘的方式來發泄;我也聽顧長熙提起過他在美國的那段時光,卻全然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對自己。

“跟阿姨說說,”他的母親殷切地看著我,笑中含淚,“我一直都呆在英國,不知道他在國內當老師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形。”

我想了想,什麼樣的情形?說來慚愧,我並沒上過他幾堂課,隻回憶邊道:“他很好,教書很認真,待學生很真誠,連別的專業的學生都會來聽他的課……有一次同學們因為通宵熬了夜,他居然給大家放假回去補眠,還送了大家瑞士的巧克力……”想到這裏,我的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崇拜之情,“他被同學們私下譽為學院的‘鎮院之寶’,他的還有粉絲,叫做‘西施’……總之,他很熱愛教育,熱愛學生,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