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意不去,我這就告退了,還望您好些休息,告辭。”
說完,錦雲便不顧錦炎的勸阻轉過身去,消失在了錦殘的視線中。
錦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回到房間的。他一踏進房間,就立刻把門緊緊地關上。
他抬起頭,恐慌地瞪大眼睛張望四周,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張望什麼。
明明還是和剛才一樣的房間,他還離開沒有多大一會兒,但是他感覺變了,一切都變了,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那張床太淩亂了,得馬上整理好。桌子上的茶杯還隨意地擺著,不收拾一下不行。對了,他之前好像不小心把茶水灑出來了一些,得好好地擦一擦。
錦雲恍然大悟地想著,連忙就像付諸行動,可是他整理著床鋪,不管怎麼整理,都沒有辦法弄得整整齊齊。
就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無用的,明明做了那麼多,那麼多,但是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他的過去究竟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去拚了命地學藥術?他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去爾虞我詐?好奇怪,他突然想不起來原因了。
現在錦雲隻知道,自己一直一直做的所有東西,包括自己的出生,全部都被否定了,否定得什麼都不剩。這不是很奇怪嗎?怎麼可能有人會一直過著事實上被否認的人生呢?
對了,的確有人過著這種毫無意義的人生,那個人就是他自己啊。
錦雲又猛地站起來,走到桌邊。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點燃了燭火,才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他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藥典,想想過去剛開始學習藥術的時候他幾乎每天一有機會就拿它出來背誦。
那時候背藥典對他來說真是比吃飯睡覺還要重要,可是他從來沒接觸過這麼枯燥無味的東西,怎麼都背不好。
於是他幹脆自己決定,要是背不好就不吃飯,不睡覺,硬是將這樣一本藥典給記在了腦海裏。那對錦雲來說真是段痛苦的時光,讓他記憶猶新。
但是錦雲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麼擺脫那種痛苦的。他一頁頁地翻開藥典,卻總能在翻開下一頁之前就知道其中的全部內容。
明明能將內容記得這麼清楚,為什麼會唯獨忘記了擺脫痛苦的方法?他感到胸口有一團東西不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不找到擺脫的辦法不行。
錦雲繼續一頁頁地翻看,希望能回想起什麼,但是胸口的那種痛苦卻越演越烈,讓他反動書頁的手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燭火被錦雲翻書的動作給驚擾地左右晃動,好像因為躲閃不及而痛苦扭動著。突然,一張薄薄的紙從那本藥典中掉了出來,吸引了錦雲的注意。
錦雲撿起那張紙,才發現那是很久以前,在鑒定大會的時候,郝賢一早離去前所留下的紙條。
他那時隨手將紙條給放進了藥典裏,因為上麵是別人寫給他的關心。前一天晚上,郝賢說他們是朋友。
錦雲小心地將紙條平攤在桌上,仔細地看著。突然,他感到有什麼東西由胸口抒發而出——
“嗯?”錦雲輕哼出聲,才發現有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將他麵前的紙條給浸濕。
發現這一點的錦雲連忙手忙腳亂地想將紙條給保護起來,但是卻為時已晚。眼淚接連地掉落下來,不等錦雲反應過來,就已經將紙條給浸得透濕。
錦雲生平第一次感到這麼不知所措,眼淚竟然像斷了線一樣,怎麼管都管不住。
胸口的痛楚好像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水池,怎麼流也流不幹。但是又像是會讓人上癮一樣,欲罷不能。
最後錦雲幹脆放棄了無謂的抵抗,用力地捂住嘴,在不會被屋外的人察覺的情況下竭盡所能地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