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不欲打擾,便悄悄轉身沿來時之路返回,不想這時一曲已終,李媛又不慎碰到了身邊的花叢,發出些許細碎的聲音,黃藥師已經警覺,問道:“可是媛兒?”
李媛無奈隻得從花叢中走出,來到黃藥師身後,對黃藥師和馮蘅墓碑行禮道:“見過師叔祖和師叔祖母。”
黃藥師因是背對李媛,是以李媛隻看到黃藥師微微頷了頷首,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四周隻有花叢枝葉被海風吹動發出的唰唰聲,以及偶有被吹落桃花落地時輕輕的響動。
過了良久,黃藥師方幽幽地說道:“阿蘅,一晃已經十五年過去,蓉兒已長成大姑娘了,出落得和你一樣漂亮,蓉兒聰明又乖巧,若是你見到定會很歡喜的。”
李媛不敢說話,隻覺得尷尬無比,心中頗後悔冒然打斷了黃藥師的哀思。隻聽黃藥師又說道:“阿蘅,此刻你定是惱我不該打蓉兒,不願見我罷!”
李媛心念一動,想起黃藥師一直把馮蘅的屍體保存得很好,宛如隻是沉睡不醒,此刻黃藥師沒有進到墓中去探望馮蘅而是站在墓碑前,是因為打了蓉兒心中愧疚,暫時自覺沒臉麵見馮蘅麼?
李媛正想說些什麼,卻聽黃藥師哀傷的聲音又響起:“阿蘅,你定是在擔心蓉兒一人孤身在外的饑寒冷暖,可有壞人欺負罷?”
李媛忍不住插嘴道:“師叔祖,都說母女連心,師叔祖母一定會保佑蓉兒逢凶化吉,吉人天相的,況且蓉兒那麼聰明,雖是第一次離開桃花島,想來也不會出甚麼大的岔子的。”
黃藥師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李媛想了想又說道:“師叔祖,若是蓉兒的娘親知道您是為了找蓉兒才違背的誓言,必定不會怪罪你的。”
黃藥師依舊沒有說話,李媛也不知還能說什麼,隻能沉默地站著。又過了良久,黃藥師方說道:“夜已深了,媛兒明日就要離島先去休息罷。”
李媛恭敬地應道:“是,師叔祖,師叔祖母,媛兒先告退了。”也不敢多說,急忙忙從原路返回了房間。
待回到房間,李媛還是睡不著,便索性拿出夜明珠照亮,翻閱獨孤九劍,用心體會獨孤九劍的劍意,慢慢心中對黃蓉的擔憂漸漸淡去些了,不知過了多久,“叩,叩,叩”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小媛,起來了麼?”卻是馮默風的聲音。
李媛往窗外望去,見天色早已大亮,忙不迭先應道:“小師叔,且略等等。”幸得床邊有多備的水盆,李媛匆匆梳洗過,仍穿著昨天的衣衫,拿好包袱,打開了房門。
馮默風此時正靠在走廊的亭柱上看著屋外的桃林,聽到響動,就轉過頭來向李媛笑笑,說道:“小媛,我們這便去跟師父辭行,去找小師妹罷!”
李媛有些擔心地看著馮默風的左腿,遲疑地說:“小師叔,你的腿剛好,怕是受不住這樣的旅途勞頓的。”
馮默風露齒一笑:“有小媛在,何須顧慮。”
“可是……”李媛還想再說什麼,馮默風已然轉頭往正廳走去,說道:“小媛,快些罷,師父心裏一定很擔心小師妹。”
李媛無奈,隻得住了口,快步跟上。李媛和馮默風來到正廳,卻見黃藥師依舊是一襲青衫,背負雙手看著廳內懸掛的書畫,身旁檀木桌上擺著一個包袱,聽到腳步聲後,黃藥師就轉過頭來,也不待兩人行禮,向李媛說道:“媛兒,我們走罷。”
“師父,請讓弟子也略盡綿薄之力罷!”卻是馮默風一邊施禮一邊向黃藥師請求道。
黃藥師見馮默風也收拾好了行裝,略微沉吟片刻,說道:“此行恐有數月之功,桃花島還須得有人照料,默風,你就留在桃花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