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一顆矮杉樹 補記7(1 / 1)

鬼是一顆矮杉樹 補記7

一年後,四塘村赤衛隊長劉書琪因涉嫌一次戰鬥的“通敵”而被定為“AB”團分子。是夜,劉書琪潛逃,下落不明。

兩年之後,紅軍北上,卷土重來的白軍及還鄉團瘋狂屠戮蘇區人民,實行“草過刀,石過火”的殘酷政策。四塘村後隴樹林毀於白軍的縱火。

而毛弟隨隊伍長征,後東渡黃河抗日,再後揮師長江解放全中國。他依舊木訥內向陰鬱孱弱,但卻驍勇英猛。毛弟衝鋒陷陣,屢建奇功,卻於功績名利淡薄。身經百戰,卻未損其一毛發,人稱“紅色福將”。

1950年,二十六歲即將轉業的毛弟重回故鄉四塘,去祠堂後那片山地。後隴樹林已麵目全非,而兒時“故友”,蹤跡全無。毛弟呆立舊地,不禁潸然淚下。回村,於歡迎宴席間突有人呼其名,看去,是一老者,衣衫襤褸,麵色憔悴。細看,毛弟認出是當年赤衛隊長書琪伯。談及往事,老人唏噓不已。論及近況,前輩百感交加,說:“祖墳脈水不正,也是命中注定……怎麼那一回偏是相反方向提前有了爆竹炸響有鬼作祟……不然,我何至落此地步逃躲漂泊在異地他鄉十五載,歸鄉時,已是這般境地……不然,我也會像你毛弟,做了革命功臣……”聞此言,毛弟心亂如麻,茶飯不香,遂於當日趕返西北某省。

三月後,任命下達,宣布毛弟為西北某縣縣長。毛弟未去赴任,卻在當地一林場攬了個場長職務。黃土高坡,窮山僻壤。所謂林場,實際隻是荒草坡坡。但自毛弟來後卻種植了各類樹木,數年間精心培育,有了一片鬱鬱樹林。從此,毛弟有了另一隅“王國”。四十餘年,林子得毛弟庇護,繁生了各類花草鳥獸,也免遭了各類天災人禍。1958年大煉鋼免了伐木為煤的刀斧,1969年大墾荒免了毀林造田的火焚。生態良性循環,遂亦免了水土流失、蟲害山火等等。1991年聯合國某組織專程到林場考察,驚訝中國大陸最貧瘠的高原竟有如此完美一片森林。不斷有國內外報刊電台電視新聞媒介記者趨之若鶩采訪毛弟。西方綠黨類組織來人來函請其出國,皆被其拒絕躲避。消息被離休的中央某領導即當年那譚姓團長知道,老首長淡然笑之,說:“我是看了毛弟長大,那同誌天生就那樣,性子蔫蔫,但卻英勇頑強,於名利地位皆無所求,是個難得的好同誌!”

也就這一年,毛弟得病去世。單位遵其遺囑將骨灰撒在那片林子裏。拾其遺物,正廳級離休的毛弟卻家徒四壁。

據說幾十年來,毛弟工資的一半,月月寄給故鄉一個叫劉書琪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