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冷星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慰,然後看了過來,目光在看到地上的君莫瑾時,麵無表情的臉上一絲不忍轉瞬即逝,隨即看向花容:“花公子,別誤了國師的交代。”花容冷冷哼了一聲,他和慕容蘇即將大婚,但慕容蘇身邊的人因他是木月人,暗地裏一直對他很鄙夷,紛紛以公子稱呼,絲毫沒有改口的意向,讓他心中怎不惱。
而這邊君莫瑾終於挨不住昏迷過去,待他吊著一口氣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密閉空間,或者說這不是密閉空間,因為他被封在了一架人皮大鼓中,他透過鼓麵看著外麵,是花容拿著用人骨做的鼓槌,開始有節奏地敲打起鼓來。
花容每敲一下,他都覺得震耳欲聾,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捂住雙耳,卻後知後覺的想起他手筋已被挑斷,現在根本抬不起來,於是隻能任由黏稠的液體從耳內緩緩流出。
興許敲累,花容扔下鼓槌帶著眾人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後山起火,那裏種著漫山遍野的情荼花,每到秋天花開之時,空氣中便彌漫著淡淡清香,那一簇簇花團點綴在青山藍天之間,美的不可方物。
君莫瑾用頭呆呆的撞鼓,看不出任何表情,因為他的臉沒了;他心裏除了恨再無其他,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他再也感覺不到痛,因為他全身肌膚被腐蝕了。
半個時辰後,隻見漫天紅光中,一名裹得嚴實的黑袍人帶著四名身高體大的男子來到,君莫瑾停下動作,冷冷地看著他們。
黑袍人叫四人站在東南西北四方的鼓架前,然後四名男子竟同時自殺,黑袍人卻站在原地念著奇怪的咒語,劃破自己的手臂讓鮮血濺在祭壇上,天空突然昏暗下來,整個祭壇開始劇烈搖晃,整個過程就像是在舉行一場儀式,看得出來黑袍人十分開心,一陣大笑後,便飛身離去。
周圍恢複安靜,君莫瑾繼續用頭撞鼓,這個陣法似乎是禁錮靈魂的禁術,須以血開啟,將自身性命與這千萬靈魂綁在一起,隻要施術人不死,這些靈魂將永生永世被施術人禁錮,不得轉世不得輪回,反之這些冤魂若被解封施術人亦會死。
…… ……
時光緩緩流逝,在第二年時花容與一名頭戴白紗鬥笠的人來到,不知二人講了什麼,花容滿臉不悅地離開,那人則摘下鬥笠麵朝後山,負手而立,衣袂飄然,發絲飛舞,隔著鼓麵隻依稀可見他身形筆直如竹如鬆。
那人離開後,君莫瑾開始用指甲刮鼓麵,一天刮一點,一天刮一點,刮一點,吃一點。他就這樣重複再重複的過著每一天,直到六年過去,破鼓而出,這六年來,濃烈不滅的恨意灼燒他的身體,吞噬他的靈魂,支撐著他活了下來。
現在活過來的他渾身腐臭不堪,冷熱不知,髒淨不明,他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或者說他隻是一個死去多年卻尚未入土的死人而已。
挪動腐爛的軀體,黑色血液流滿一地,他不再是君莫瑾,他是鬼,他的名字叫鬼殺。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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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疏,慘白的月光透過樹枝縫隙灑下來,在地麵投下道道斑駁陰影,寒風掠過,吹得樹葉瑟瑟作響,更顯得夜分外寂寥。
夜色中,隱約可見一人杵著木杖步履艱難的行走著,他衣衫襤褸,麵容可怖,背上卻背著一個與他極不相符的琴囊,一雙黑瞳陰森詭異,加上周身散發出的腐爛氣息,就好似剛從棺材裏破土而出的死人。
此人正是從鼓裏爬出來的鬼殺,他用去一個多月的時間埋掉族人屍骨,用去三個月時間走到聽雪穀,曾經如人間仙境的聽雪穀,如今荒涼一片,隻有兩座矮小的墳包孤立在空地上,以及兩塊木頭立的碑,依稀能看清上麵刻著聽無涯和涼風兩個名字。
聽無涯有三名徒弟一名師弟,大徒弟慕容蘇,三徒弟涼風,師弟墨白,而他是聽無涯的二徒弟,此生他虧欠的人太多,聽無涯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任他如何都沒想到六年後回來,聽雪穀竟變成這番景象,站在聽無涯墳前,他雙膝一彎,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便蹣跚著回到昔日所住小木屋,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離開。
六年了,他的手腳並沒完全恢複,依然使不上什麼力氣,整個人全靠著根木杖支撐,山林間雜草叢生,荊棘遍地,所以他走得十分緩慢,十分艱難。
隻是走著,走著,他感覺下腹一股熱流湧上,身體開始莫名的燥熱,下`身跟著起了變化,他雖然從未嚐試過男女或男男之歡,但身為男子就算沒嚐試過,也明白這是身體產生情/欲的反應。
他停下腳步,扶著木杖微微喘熄,心念電轉間已明白,一定是剛才吃的紅果子有問題,知道問題就得解決問題。
站在原地,遲疑片刻,終究是朝著傳來水聲的地方走了過去,打算用冷水壓下這股燥熱。
走過一片雜草叢,腳下泥土竟漸漸變軟,走在上麵就好像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四周的秀美景色也讓人不禁眼前一亮,分明是寒冬時節,這裏卻是綠草茵茵,遍地盛開著不知名的山花,飄散出奇異香氣。
在往前麵是一道小溪,溪水在月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就在這時,一抹慵懶的嫣紅身影拿著繡花繃子,從花叢中迤邐而來,隨即在岸邊駐足,放下繡花繃子,不緊不慢解開衣衫,如數褪去,一舉一動間端得是優雅風流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