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段(2 / 2)

男人凝視著他,有什麼的東西落在他臉上,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便用手指沾了沾放進嘴裏,還是嚐不出任何味道。

男人隨後又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無月,我已經等你幾百年了,從此再沒什麼能將我們分開。”

他有了名字,無月。

他有了師傅,白離魅。

後來,他知道了,那是眼淚。

後來,他知道了師傅也不是人,他隻是一具骷髏。

後來,他開始學著做人。

後來,花容的出現,師傅就像變了個人似地,經常半夜出去看花容,回來後,師傅有時候神色格外溫柔,有時候會大發雷霆,但無論如何他都不碰花容,甚至有時候衣衫擦過,師傅都會厭惡的皺下眉,這讓他內心不禁歡喜了下。

師傅說他最厭惡不知檢點的人,可又偏偏舍不得殺花容,還三番四次的幫助他。

他不懂師傅為什麼要這樣,厭惡一個人不是應該毫不猶豫殺掉他嗎?

師傅卻說:你不是人,你不懂。

是啊,他不懂。

他隻曉得現在看到師傅對那圓扇愛不釋手,他很嫉妒。

…… ……

“無月,你走神了。”白離魅拉下他的褲子,長槍直入。

“…嗯。”現在他能感覺到痛,知道是什麼痛,也知道為什麼會痛,所以他是人了嗎?

…… ……

半個時辰後。

白離魅攏了攏微亂的衣衫,道:“走吧,今日就以你的月之舞開路。”

*

太明殿內,燈火通明,卻異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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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榻之上,服下朱玉丹的慶帝正全身赤/裸坐在上麵,他身體的各個穴位上均紮著細長銀針,胸口處更是插著兩根鐵釘般粗細的金針。

他雙眼緊閉,神色痛苦,嘴角不斷的溢出黑色血液,就連身上滲出的汗水都隱隱帶著黑色。

緋雪衣盤腿坐在他身後,雙手貼著他背後,一直在將內力綿綿不斷的輸入他體內,來保持他體內元氣充足,順便壓製住他體內幾種毒素的交替流竄,先前毒素全部被激發出來,現在又必須全部壓製住,等雲朔丞以銀針將其一一逼出。

緋雪衣臉色蒼白如雪,神色凝重,而雲朔丞從開始麵上就沒換過表情,他手指間始終帶有數根銀針,一紮一取間,速度之快,令人隻感覺眼前銀光一閃,再閃,沒玩沒了的……

這手法和緋雪衣用繡花針有得一比,鬼殺麵無表情坐在椅子上,默默看著,默默想著。

而幾名太監無聲伺候在旁邊,其中有兩名就是緋雪衣的貼身太監,整個大殿陷入一片寂靜中,隻偶爾有銀針落地的輕微之聲響起。

入夜不久,有宮女送來一碗白粥和幾碟精致小菜,小菜偏清淡,都是鬼殺平時喜歡吃的。

鬼殺看了眼一動不動的緋雪衣,乖乖走過去喝下粥吃了點菜,然後又老僧入定般坐在椅子上。

呼嘯的風雪被結界阻隔在外,但一陣陣血腥之氣和來自地下的腐爛亡氣息還是飄了進來。

鬼殺眼皮微動,朝著殿外淡淡瞥一眼,而殿中的其他人什麼都沒感覺到,繼續埋頭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又過去半個時辰,大殿忽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接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骨折聲,合攏聲,驚恐聲,兵器交戈聲,越來越清晰。

有人在破壞結界!

緋雪衣倏地睜開眼,因這突然的走神,嘴角一絲殷紅緩緩流出。

“雪衣!”雲朔丞手一抖。

“無礙,繼續。”緋雪衣朝他微微搖頭,又道:“阿瑾,過來我身邊。”

鬼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會保護好自己。”扔下這句,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殿內。

此時的太明殿外,早已就是一片混亂。

漫天雪花,漫天花瓣,雪的幹淨氣息不在,隻有混著血腥味的花香。

緋雪衣所布置的結界雖還沒到岌岌可危,但上麵已經有數道裂痕,而且裂痕還在擴大,若繼續這樣下午,破掉是早晚的事。

結界外,是禁衛軍百花宮弟子和一群…一群白森森骷髏在戰鬥,以及無數的黑衣人。

在群黑衣人中,其中一人手持赤霄,那如竹如鬆的身姿,其身份已不需言語,正是慕容蘇。

而一身黑紗的無月也穿梭其中,他身形輕盈靈巧,手中似有帶有銀絲,所過之處,銀絲纏繞,煞是美麗,就似在雪地起舞的暗夜精靈。

然下一刻,隻見他十指輕輕一拉,頓時碎屍亂飛。

動作輕柔美麗,結果卻殘忍血腥,他伸出舌頭輕舔銀絲上的血跡,那絕世容顏在這一刻竟如妖如魅。

在更遠的屋頂上,還有一人在風雪中長身而立。

他周身裹在一件黑色頭篷之下,看不清臉,但鬼殺認得那是白離魅。

六年前,他就是這副裝扮出現在木月,封印了所有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