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熱,淡淡點頭:“他呢?”
雲朔丞身形幾不可見的微顫了下,道:“在內殿,我帶你去看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隻要沒死,一切都不重要。”隻要活著,什麼都會有希望,所以他不在乎眼睛瞎了。
一路上,鬼殺順便詢問了金貴富貴那晚的情況,當聽到他自己身上的變化時,他的手不禁放在腹部,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十分清楚那一刻他已經沒了意識,所以那一刻與其說是他,倒不如說是用他身體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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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朔丞鼻頭酸澀,手中的藥碗當即摔落在地,深褐色的藥汁流滿一地。
墨白在雪地裏飲酒狂舞,最後化作一聲悲淒的嘶吼,他如大鵬展翅般掠起,伴隨他二十多年的劍,孤零零插在雪地裏。
而,墨白走了。
天地之間,隨風而走,隨風而遊。
…… ……
冬去春來,積雪消融,暖暖春風擾亂一池碧水,撩起一股股思念。
這日,柳伯做好飯,照例去後山坡叫鬼殺。
遠遠地,他就看見一個人負手而立站在山頭上,旁邊立著一把花鋤,春風撕扯他的衣袍,一頭沒紮沒束的銀發隨意披散而下,一縷縷銀發在風中肆意飛揚,更顯得那條覆在發絲上的黑色錦帶尤為突出。
他微微仰著頭,似乎在仰望已經暗下的蒼穹。
但柳伯知道,他沒有。
“公子,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好。”他慢慢轉過身,那是一張如玉的臉,雙♪唇輕抿泛著淡淡的嫣紅,鼻若懸膽,如果揭開覆在眼簾上的錦帶,是一雙斜飛入鬢的長眉和冰冷的黑瞳。
柳伯每每看到被雲朔丞恢複容貌的鬼殺,心裏既喜且悲,喜得自然是鬼殺能恢複如初,悲得是鬼殺眼睛看不見,嗓子也無法恢複。
“公子,我們真要帶涼風一起走嗎?”緋雪衣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三日他們將動身回木月,公子說白離魅是木月人,這事便是木月族內的事,不必牽扯無辜之人進來,他們還是回木月等白離魅的出現。
“他既然是我的師弟,還是跟在我身邊,由我照顧比較好。”他的記憶雖然沒了,但是柳伯記得這一切,柳伯是帶大他的老仆,也是他信任之人。
最初,發現丟失記憶,他也曾痛苦過,無助過,可每當此時,腹中小家夥就會極度的不乖,它會想方設法表示它的存在,讓他再沒心思去胡思亂想。
而且,隱約中有道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他在等一個人,等那個人回來,他就能記起所有事。
所以久而久之,他亦覺得無所謂,反正他知道他要做什麼,該做什麼就好。
柳伯又道:“公子,你現在身子愈發地不便,明日就由老奴來吧。”
“不必。”鬼殺抬手撫上隆起的腹部,淡淡回了句。
…… ……
用過飯後,鬼殺徑直的回屋,抱起緋雪衣去了浴池。
白霧蒙蒙,輕煙嫋嫋,鬼殺全身赤/裸的靠在水池邊,長長銀發在碧水中淩亂飄散,就猶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