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
「好吧,既然皇上執意如此,哀家也隻得同意。隻不知三名妃子是否願意。」
說罷依次把娉婷、歐陽婉、白巧蓮打量了一遍,似乎是等她們出言反對。
但是白巧蓮和歐陽婉對視了一眼,都默不吭聲。娉婷倒是有話想說,幾次想要站起來但最後都忍住了。大概是見其他人都不開口,所以她也不想扮演最討皇上厭的角色。
就這樣,明明是一個荒唐至極的提議,但卻因為沒有任何人明確反對而落定。
皇上不失時機地開口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就權當你們默認了。」
聽到這句話後,幾乎喘不上氣的華年感到胸口陣陣憋悶,她剛想抬頭反駁,但是就在這時,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突然從斜後方傳來——
「等一下!」
這三個字鏗鏘有力,緊張激烈,就像寧靜之中突然摔碎了一個瓷瓶似的刺耳。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下意識抬頭向同一個方向望去。
最後,眾人目光的焦點都彙聚到一個人身上——那就是烏蘭靜。
他霍然起身,大步向前邁出三步,來到華年身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跪在地上,強硬地懇求道:「皇上,靜請求你收回這個荒唐的決定。如果這件事傳到前朝或者百姓耳中,隻會損壞你的英明而已。」生硬的語氣中蘊含著一絲怒意。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語氣激怒,皇上竟然冷漠地回應道:「什麼荒唐?朕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連給自己選後都不能做主麼?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才真會令朕淪為笑柄。」
華年從未見他兄弟兩人爭執過,緊張得不知所措。
一直埋頭不語的她終於抬起頭,來回望著針鋒相對的皇上和烏蘭靜。
她本想壯著膽子說話,但是看到那兩人你瞪我我瞪你、憤怒與嫉妒交融的嚴厲目光後,竟找不到插嘴的機會。
短暫的沉默後,烏蘭靜深吸一口氣,竭力維持平靜的語氣,說:「皇上,靜剛才所言隻是為皇上的英明著想,善意勸皇上慎
太後隻說到這裏就噤聲不語,一個字都不多說,似乎是怕說太多會擾亂華年的心思。
白巧蓮、歐陽婉和娉婷都緊張地盯著華年。
今天明明是立後的大日子,但現在焦點卻變成了選婿。華年自歎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資格在如此尊貴的兩人之間選擇?她隻想苦笑一聲,笑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她愛的人是烏蘭靜,但是她明白自己昭明郡主的身份無法與烏蘭靜白頭偕老,而且皇上對她情有獨鍾,她不想成為他們兄弟之間的一根刺,所以她試圖把對烏蘭靜的感情緊鎖心底。
她一直渴望得到一個機會,改變現在的僵局。
雖然她不知道那個機會是什麼,但是現在的形勢卻把她推上了風頭浪尖。絕境之中她突然發現擋在麵前的高牆並非不能逾越,而是自己一直沒有攀爬的勇氣而已。
她突然意識到,也許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機會並非從天而降,而是要自己鼓起勇氣邁出一步。
想到這裏,華年鬼使神差地抬起頭,迎向太後的目光。從前她很怕與太後對視,怕被太後嚴厲的眼神壓倒。但是現在她卻不再害怕,緊張的心跳之中沒有怯懦,而多添了幾分勇敢。
也許是烏蘭靜剛才的發言感染了她。
曾近烏蘭靜從大局著想,想把她拱手讓給皇上,讓她傷透了心。但是今天烏蘭靜不惜被打入天牢也要與皇上據理力爭。既然對方已經做出這麼大的改變,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固執己見?
華年深吸一口氣,然後突然伏倒在地。因為頭埋得太低,額頭都碰到了地麵,所以仿佛全身血液都湧進了腦袋裏,令她的頭又脹又痛又衝動。她已經顧不上預測最後的結局,帶著走上斷頭台的覺悟,緊張地說:「太後,華年求您……」
每一個字都有些發抖,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她在這異國的皇宮之中畏首畏尾地活了十年,生怕走出一步遭來殺生之禍,但是今天就算這句話出口之後遭遇滅頂之災,她也在所不惜。因為至少自己為了守護這份感情而竭盡所能,就算最後不能心滿意足也已無愧於心,無愧於君。
「太後,華年求您把我……」華年在這個瞬間閉上了眼睛,仿佛可以凝聽到空氣從耳邊流過的聲音。「賜婚給靜王爺。」
她的話就像凝重氣氛中突然湧入的清澈溪水,眨眼之間就衝散了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但同時也帶來絲絲涼意。
「華年?」烏蘭靜扭過頭來,不敢置信地盯著華年。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愕然的表情凝固在他們的臉上。
這個世界仿佛隻剩下華年和烏蘭靜兩個人活著,其他人全都變成了雕塑。華年聽見烏蘭靜的聲音後緩緩抬起頭來,平靜地與他對視。兩人用目光傳遞著深情和欣慰,一直橫在他倆之間的壁障終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