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冬青一邊忍痛,一邊羞愧地低下頭:“抱歉。”他發現自己確實從早上就一直在給對方添麻煩。好像隻要跟這個人在一起,他就變得笨手笨腳的,完全不是平時淡然自處的自己。

靳青河看了他的腳踝一眼:“我看看。”

“不,不用了!”陸冬青連連擺手,“我沒有問題!”由於一隻腳上不敢使力,他的站姿身體重心偏移,看著很沒有說服力。

如果是丁太子那個五大三粗的大兵痞也就算了,但是這個書生看著是個細皮嫩肉的,大概也受不住自己那套堪稱粗暴的治療法。靳青河這樣一想,便不再多言,隻低頭,默默地彎下腰,把背朝向了陸冬青:“上來吧。”

“咦?”陸冬青受驚似的抱緊了自己的書,臉迅速轉紅,急急分辯道:“不,沒關係,我可以繼續走,我可以——”

“上來。”靳青河眼看著前方,淡淡地說道。

陸冬青低下頭:“哦。”他的薄薄的耳尖已經徹底泛紅了。

他動作僵硬地俯下|身,趴到靳青河寬厚結實的背上,手支撐在靳青河背上,還想拉開一下距離。靳青河拖住他的腿彎,一使勁站起身來。他倒抽一口涼氣,雙手急忙抱住了靳青河的脖子。這下可完全抱嚴實了。

雨還在霧颯颯地飄著,萬成的黃昏悠然降臨,天際是萬丈霞光,漫漫然向遠方延伸著,色彩絢麗醉人。前方是一碧荒草,縹緲煙雨中肅然靜默。靳青河背著陸冬青,在羊齧草稀疏的泥地上走著,陸冬青從一開始的尷尬別扭,到現在已經自然而然地把頭擱在對方肩膀上,他微微地閉闔了眼睛,在無人可見的視角中,他用視線慢慢地描摹了靳青河的側臉輪廓。卷翹的睫毛,堅定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剛毅的唇線。他突然有點轉不開眼睛了。這個人,失憶後似乎變得可愛了啊。

所幸路程還不算太長。兩個人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抵達靳家。

陸冬青渾身濕透,靳青河自然要留人。而陸冬青經過剛才一番波折,已經對靳青河有了一點改觀,這時也就推拒得客氣。

兩人剛進大門,偏巧靳藍澤正要出門,一眼瞧清了這無論如何不該一起出現的人,立即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唉喲”大叫一聲,動作誇張地往後大跳了一丈高。

“大哥,我說你——你這是?”靳藍澤捂著胸口大驚小怪地指著陸冬青叫道。

陸冬青心慌意亂地朝他點頭示意。

靳青河淡淡地應了聲,背著陸冬青走到客廳裏,把對方放在沙發上後,才回頭對迎上來的保姆說道:“柳媽,幫我煮點熱湯。還有,叫個會治骨傷的醫生來。”

待保姆應聲退下後,靳青河才轉身,在陸冬青麵前蹲下。抓住對方受傷的腳踝,抬手脫下上麵的黑色厚底布鞋和白布長襪。陸冬青的臉都紅得快要充血了。他雙手緊緊地攥住自己長袍的兩邊衣擺,正襟危坐地任由靳青河查看自己的傷勢,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靳藍澤在兩人背後露出“原來如此”的陰笑。

這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