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莫名曖昧,肌膚似乎又敏銳的憶起他的指尖碰觸與溫熱呼息,讓一向不知慌亂為何物的她也不禁困窘起來。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開會,再見。”手忙腳亂的將剛才緊緊抱在胸`前的背包背好,也不知是要逃離他,或是躲開那令她困惑的陌生反應,夏予蘭匆匆打了聲招呼後便奪門而出,留下淩初日站在原地修補著心裏那座堤防的缺口。
聽著門板在身後關上的砰然聲響,他垂眼望著窗外馬路上那些芝麻般大小的車流和人潮,好一會兒隻是這樣靜靜的站著,同時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個“未婚妻”對他而言,其實跟路上那些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他又何必為了她而大動肝火,輕易被她擾亂自己的情緒?
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教,淩初日漠然的望著底下那群熙來攘往,每個人看起來都隻是一個小點的行人,雙眼卻直覺的看向一個剛從淩龍集團大門走出的身影,那人身後的橘色背包異常顯眼,隨著她小跑步的動作而沉重的晃動著。
他既不明白,也不想追究自己為何能一眼就在人潮之中看見她,隻是盯著她奔過斑馬線,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後,才靜靜的撇開眼,麵無表情的回到會議室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會議,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沒遇見那個令他心煩的人。
這對準夫妻在初次見麵不僅沒對彼此留下好印象,甚至在不歡而散之後,由於原本時間就很緊迫,再加上淩初日的刻意回避,兩人雖然之後又見了幾次麵,但幾乎都是公事公辦,除了討論一些婚禮上的細節,幾乎沒再聊過其他的閑話。
就算夏予蘭仍會不自覺的將話題扯開,說些無關緊要或是天馬行空的話,他也隻是安靜的聽完,然後重新談起正事,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被她的話尾拉著走。
而夏予蘭雖然一開始被他嚇得落荒而逃,但也不曉得她是膽子大,還是忘性大,再見麵時依然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再見到他時照樣懶懶散散、嬉皮笑臉。
淩初日看著她的表現,心裏則是百般的矛盾複雜,一方麵很想對她發火,但又不願再被她惹得失控而暗自忍耐,另一方麵卻又有點慶幸她不像其他人一樣,見到他就像隻小老鼠似的畏畏縮縮,比起激怒他還更加令人不耐煩。
隨著婚禮的日期逐漸逼近,淩初日以為事情也就如他所計劃的一般順利進行,沒想到就在婚禮彩排結束,他準備回公司繼續工作時,一向事情辦完就很幹脆的跟他分道揚鑣的夏予蘭卻跑了過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硬是讓他停下腳步。
“那個……你有空嗎?”抬頭迎視著他漠然的目光,夏予蘭硬著頭皮問道。
“沒有。”淩初日則是想也沒想就直接吐出否定的答案。
而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行程是真的排得很滿,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不明白她有何用意,讓他下意識就出口拒絕。
被他這麼直接的排斥,她訕訕的鬆開抓住他西裝外套的手,轉而搔了搔那頭有些亂翹的頭發,臉上先是閃過一抹困擾,隨即便若無其事又抬頭朝他笑道:“那沒關係,再見!”
雖然不想與她太親近,但她的異樣卻讓他無法不在意,畢竟一個平常看起來總是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會為了什麼而露出那種傷腦筋的神情?
“有什麼事?”淩初日開口喚住正準備轉身走開的夏予蘭,沉冷的聲音裏聽不出有什麼好奇或是關心的情緒,就像這隻是例行性的詢問。
夏予蘭停下剛邁出的腳步,有些猶豫的回望著他,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道:“我最近出門的時候,總是有些人鬼鬼祟祟的跟在附近,我想大概是媒體。雖然已經跟他們說過不要這樣,但大概是我沒什麼威嚴,所以他們也不太理我……你有沒有什麼應付他們的方法?”
對於她誠心誠意的發問,淩初日並未立刻大發慈悲的給她答案,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牛頭不對馬嘴的回她一句,“你到門口去等我,我馬上就出去。”
傻傻的看著他轉身向婚禮會場人員吩咐些什麼,夏予蘭也沒再多問,聳聳肩就拖著腳步走到一樓大廳,盯著報架上的新聞標題發呆,一邊回想著方才那生疏的交流。
雖然說她跟這個男人即將成為夫妻,但兩人之間的了解卻比一般朋友還不如。
打從第一次見麵之後,雖然她被淩初日的唐突行徑嚇了一大跳,但穩下心神後,天生遲鈍的她卻沒因此而排斥他,反而對這個威脅著要對她不客氣,卻又臨時收手的男人莫名的興起了一些好奇心,忍不住開始注意起跟他有關的新聞或報導。
這一留心之下,夏予蘭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孤陋寡聞——
淩初日身為大型企業的接班人,早就已經在媒體上頻繁的出現,而那些報導除了他的事業發展或是投資方向外,也詳細描述了他大刀闊斧的行事作風,以及他積極卻又審慎的處事態度,讓原本就已順利發展的淩龍集團更加蓬勃成長,明顯表現出他對工作的熱情與野心。
也正是像他這樣以事業為重的人,才會將他們之間這種“以企業結合為主、婚姻結合隻是順便”的關係看得這麼無所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