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對?!”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先把刀放下!”

體育館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意識到了他們這兒的異樣,紛紛驚訝的聚攏了過來,甚至開始有人拿出手機,似乎是在報警。

綠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叫涼子快點住手,慌不擇口的衝她說道:“你……等等等等——要殺我也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好不好?”

“她比我要好多了對不對?!”然而涼子的情緒卻大大出乎綠間意料的失控了。她對他的話恍若未聞,握著水果刀的手劇烈的顫唞,隻是臉上的表情開始變了……

“又健康又年輕……沒有患這種麻煩的病也沒有得罪你身邊的親人朋友……那麼可愛……又會乖乖聽你的話……阿真你……一定比較喜歡那種類型吧?”

——誒?

聽到涼子漸漸開始哽咽起來的聲音,綠間一時怔住,驚訝的發現,她方才還一副先殺而後快的憤怒表情,已經隨著一句句顫唞的話語慢慢軟弱了下去。

一雙纖細的眉毛委屈的皺了起來,黑眼睛裏溢滿了淚水在打轉,她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強撐著所有的思念與痛苦,抬頭直直凝視著他的墨綠眼睛。

“涼子?你……”

綠間啞然的張了張嘴,滿肚子的話和複雜的心情撞在一起,在喉頭打了死結,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在心裏驀地意識到——原來,涼子心裏在意的東西,比自己的還要多。

對於井上涼子來說,綠間真太郎的確是特殊的存在。

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在她最愚蠢的那段日子裏也不曾放棄她的人,無條件的原諒她的人,第一個說喜歡她的人。

若是對普通人而言,這種程度的堅持已經足以讓她認定這個男人是能相伴一生的忠貞戀人。

但是涼子卻不一樣。

她深知自己的立場。

她曾經愛上過他的父親——在不久後的未來每天都要麵對的嶽父。

她曾經那樣傷害過他的母親——在不久後的未來都要叫“媽媽”的嶽母。

她背叛了所有人,綠間身邊所有的親人和朋友現在都站在她的對立麵,隻有綠間一個人原諒她又能怎樣?這就好像隻有一根桌腿的桌子一樣,是無法穩固的站立的。

隻要有一天,桌麵上某個人離開了,或隨便哪個人跺一腳,都會讓這個桌子徹底翻到在地。

更何況,自己身上還有這種頻繁出血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死掉的病,除了父母之外,有誰會願意跑來照顧自己這樣麻煩的人?

涼子對綠間的愛,根本就無法放心的去相信。

所以在歐洲的這段時間裏,她才會盡量抽出一切的空餘時間在網上和綠間聊天。

並不純粹是因為兩人關係好或是太想念他。

即使再怎麼想念,也不至於肚子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還想盡辦法編有趣的旅行段子哄他開心吧?如果是真的相信了他的愛的話,以井上涼子的性格,肯定是會直白的向他哭訴自己的痛苦和思念。

雖然這麼說的話,本文恐怕又要陷入之前殘酷的現實主義題材中了,但是這卻是不得不說的事實——井上涼子會那麼做的原因,是有目的的在討好綠間真太郎。

即使盡量裝出過去那種自信隨意的態度,她心裏卻一直在惶恐,甚至可以說是自卑。

努力的編造出活潑開朗的語氣去欺騙他,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美好的樣子,讓他覺得——我很好,我很健康也很快樂,我知道該怎麼去修複和大家的關係,所以求求你千萬不要不理我,不要討厭我,不要不喜歡我……

——隻有阿真……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小真!”

眼見著涼子的第一滴淚水墜落的瞬間,綠間聽到遠處傳來高尾和其他隊友的聲音,然後一雙健壯的手臂粗暴的製住了涼子的胳膊,將她用力拽倒在地,脖子上水果刀的冰寒刹那消失了。

籃球部的部長大坪泰介率先衝了過去,一把克住了涼子持刀的手,將她用力一扯——他本以為是什麼瘋子在襲擊綠間,還準備用更大的力氣把她的手腳製住的,卻沒想到才這麼輕輕一拉,她整個人就一個踉蹌狠狠跌倒在地。

“你到底是……誒?”

水果刀鐺的一聲落地,涼子同時也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她吃痛的嗚咽了一聲,眼中的淚水隨即便像是衝開了閘門,開始滴答滴答的不停墜落。她蜷縮在地上,捂著臉,絕望的哽咽哭泣。

她哭得又傷心又委屈,一頭柔軟的長發無助的垂落,包裹著瘦削的肩膀,纖細的身體甚至顫唞了起來,讓匆忙趕到的秀德一行人尷尬的愣在原地。

——這、這算什麼?怎麼搞得像是我們在欺負她似的?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襲擊人的歹徒在哪裏?!”

眾人還在愣神的時候,收到消息的會場保安已經提著棍子迅速的衝了進來,很專業的將亂糟糟的現場打量了一圈,看著一臉茫然的幾個少年和縮在地麵上哭得快要暈過去的少女,也奇怪的皺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