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景夙。
你大概不會相信,我和藍脩邇是通過打架認識的,我並不關心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不知道他就是藍氏的新晉董事長,那個時候才剛剛20多吧,忘記了,藍總覺得兒子是可造之材,就把擔子扔給他帶著夫人去旅遊了。總之他是大我一年的學長,和我相反,藍脩邇天生就是經商的料,有時候情場和商場在本質上沒什麼太大區別,我從知道藍脩邇開始對哥認真的時候就知道覃域爭不過他。可我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能放他走那麼久。
我知道,爸媽去環遊世界,那是我剛去巴黎的第二年年首。
那個時候雲湛哥剛剛簽了藍氏,我去他的房子幫他拿資料,結果開門看到藍脩邇在裏麵不曉得在找什麼,我以為是小偷就要抓他,然後打了一架。他以為我是小偷,也沒放過我。直到保安看到門大開著我們倆打成了一團然後報了警,警察到了才把我們兩個拉開。然後雲湛哥第一次罵了人呢,他氣急敗壞地衝進警察局衝我們兩個吼,真他媽的是兩個白癡!都把鑰匙給我交出來,以後你們倆誰都別想踏進我家一步!
真是皮痛肉痛的美好回憶。景夙笑,她覺得那是一個溫馨的畫麵。
真的痛,藍脩邇丫的是用了十成力,我整個半邊臉都腫了,不過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隻是被罵完我還蠻難受的,因為雲湛哥家的磁卡被沒收了,而且我看得出來哥真的是生氣了,所以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到了雲湛哥的家也沒緩過來……但是一坐下回頭就看到藍脩邇笑的一臉不要臉地跑進廚房給他自己倒了杯紅酒自顧自的就開始喝,就像是在他自己家一樣,除了有一點點驚訝之外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憑什麼他這個剛認識雲湛哥沒多久的人就蹬鼻子上臉的,一點兒新人的姿態都沒有,搞得我好像是個外人似的不舒服,所以我就忍不住開始吐槽他,然後我們兩個又打了一架……雲湛哥試著拉了一下沒拉開就站在一邊看著,後來幹脆拿出了速寫本開始畫他的畫,似乎是不想管我們倆的死活了,叫我們打個痛快。我那時候氣到發抖,現在想想無聊的要死。一邊打一邊罵,藍脩邇你他媽的笑的那麼不要臉是要怎樣,這裏是你家麼?!藍脩邇就說是因為我終於不能進雲湛哥的家了,我就罵他你丫是他什麼人,管我來不來……
葉韶鸞停下來閉了眼睛咧開一個大大的笑,然後又睜開眼睛,景夙等得不耐煩。
然後呢?他說什麼?
葉韶鸞做了一個凶狠的表情,模仿著這個時候的藍脩邇,逗笑了景夙。
然後他瞪著氣得通紅的眼睛,頭發都豎起來了,好像是無話可說了的樣子憋了半天都沒說話,我幾乎都以為自己贏了,他突然對我吼,老子就是愛他,所以能自由進出他家的隻能是我!以前就不說了,現在,未來,都隻能是我!你有多遠滾多遠!……我當時是真的沒有多驚訝,奇怪,在警察局雲湛哥第一次罵人的時候,我就隱隱感覺到了藍脩邇在雲湛哥心裏的與眾不同,因為他雖然罵的是我們兩個人,但是完全沒看我,一直盯著藍脩邇的眼睛。再然後,雲湛哥的鉛筆掉了……
後來我才想明白藍脩邇笑的那麼不要臉的原因,他知道雲湛哥已經對他與眾不同……藍脩邇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在愛情裏沒有當局者迷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愛的是誰,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愛,更清楚地知道雲湛哥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他,一直到今天,不是他愛的不夠,相反,他對哥的感情已經接近變態的級別,有時候還會覺得可怕,但是,那是真的愛情,轟轟烈烈,卻也實實在在。當初那件事,我在進手術室之前他第一次求我,救救雲湛,他說雲湛的求生意識很強,隻要他活著雲湛就有絕對的求生意識,當時我已經顧不得別的了,並沒有聽進去,但是,手術中的雲湛哥,好幾次明明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卻一次又一次的恢複脈搏,然後,終於結束手術轉到加護病房時,那個醫院的外科主任叫我把一份文件交給藍脩邇,鬆了口氣的樣子,說是已經作廢了,我打開看的時候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術中我都沒有腿軟,但是……藍脩邇簽的是安樂死亡同意書。後來我問他這件事,他隻是說了句雲湛哥不希望他痛苦的死。所以,藍脩邇絕對是個瘋子。但是我感謝老天爺讓哥認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