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寒氣更盛,姚府一片靜謐,守衛縮著身子一遍遍巡邏,腳在雪地上跺著,踩得積雪“咯咯”作響。秦悅連一身夜行衣都沒穿,輕輕鬆鬆地躲過守衛的目光從圍牆外一路往鬱青青所在的院子而行,如入無人之境 。

他從沒到過鬱青青的院子,隻憑著猜測到了可能住著姚家幾位側室的後院,可看著格局布置都差不多的兩三間院子,一直拿不準到底是哪間。

而這幾間院子除了一個房間,所有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他看著那唯一一座燃了燈的房間,不是院子裏的正房,也不像廚房之類的房間,倒像是住兒女的房間。

隻憑著直覺,他索性就往那間房而去,捅破了窗紙一看,竟真的看見了想找的那人!

她正靠床邊的牆壁坐著,被子胡亂地圍在身上,床帳大開,目光呆滯地看著房中某一處半天也不曾動一下。

走到門前,他拿了隨身帶的匕首,一點一點將門栓撥開,等推開門進去時,正好對上她投過來的目光。那目光裏是了然, 很明顯,她知道自己會過來的。

關上門,他走到床邊去。

“怎麼了?為什麼要趁我不在時回來?”

她收了收被子,垂下頭去。

之前,她也想過自己就做那退出的一人,所以她離開碧雲山,可人回了,心卻未回,他的樣子,哪怕一秒鍾也沒從她腦中消失過。猜測他多半會過來,一邊想著他不要過來好了,一邊卻又忽視不了等他的心態。他和孩子是她在這個世界所有的念想,如今孩子不在身邊了,她是那麼那麼,渴望他,說退出,說容易,做到卻是那麼的難!

“為什麼?”沒得到她的回答,他又問,“我以為到現在你是很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

“青青?”他伸出手來要擁她,卻被她推拒。

“我們在一起,那飛嫣呢?對於她,你準備怎麼辦?”再也忍不住,她看向他,將這話問了出來,他果然就愣住。

她繼續道:“其實我也曾想過讓你和你身邊千千萬萬的男子一樣,三妻四妾,這樣似乎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如果這樣,我寧可離開。”

“我從來沒想過要娶飛嫣,在我散去以前王府那麼多女人時我就已告訴你,她們對我來說什麼都不算。”他沉聲回答。

“可是……”她話還未說話,他便將她打斷道:“青青,那件事我早已放下,而且從沒放在心上過,我對她的態度早就同你說過,現在也沒變。我可以把她當恩人,當妹妹,但,也僅此而已,我不會任她在我麵前死去,卻不會用愛情來回報恩情。”15523021

“可是一個人怎麼能這麼無情?現在的情況和以前已經天壤之別了!秦悅,你欠她的,欠她的情,你隻有用情來還。你不能口口聲聲說把她當恩人,卻把她當仇人對待!”

他沉默半晌,緩緩道:“青青,其實,我們現在爭這些又有何用?如今秦煜已經登上皇位,他雖根基不穩,可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的時日,恐怕是無多了。你回來也好,你回來了,我以後被滿門抄斬也不會連累到你。”

聽到最後,鬱青青的臉早已慘白,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之前不是還說要些時間麼,你之前還保證過……你……”

他沉聲道:“青青,未來不知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這時候,我隻想做自己想做的,有一絲絲勉強的事我都不會做,哪怕無情,哪怕欠恩,我都不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