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收回目光看過去。
柳扶風看到穆祈微微點頭淺笑打了個招呼,穆祈也點了點頭回禮,兩人都很淡然,似乎對即將開始的治療毫不擔心,對比之下,一向溫柔淡定的步懷遠反而要更緊張一些。
“怎麼樣,現在就開始嗎?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步懷遠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一絲焦急和緊張。
“不用,穆祈的問題不大,很快就好,你先回避一下吧。”柳扶風鎮定地解釋道。
穆祈自從兩人進來時看過一眼後,就一直半垂著頭沒有說話,眼神隻盯著手中茶杯看,步懷遠卻是皺了皺眉,沒有同意柳扶風的話,“我在這看著,你們開始吧。”
柳扶風搖了一下頭,嚴肅地說道,“雖然問題不大,但畢竟是經脈問題,出了一點差錯也是不行的,你在這會讓我們分心。”
穆祈也在此時抬起了頭,冷冷地說道,“你出去。”
步懷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聽了柳扶風的話,站起身向外走去,出門前停了一會,轉過頭對著柳扶風微笑說道,“扶風,小祈就拜托你了,我去大廳等。”
柳扶風點了點頭,步懷遠看了穆祈一眼,勾起唇角淺淺笑了笑,推門而出。
步懷遠走了以後,柳扶風和穆祈就這麼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都沒有說話,穆祈更是一副神魂不在的樣子發了好一會呆,最後還是柳扶風無奈地拉開椅子坐到了穆祈的對麵,穆祈聽到聲音才看過來。
“現在開水嗎?”柳扶風溫和地問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
穆祈盯著那個瓶子看了半天,最後別過眼低低應了一聲“嗯。”
柳扶風見狀也沒再遲疑,從桌上抄起一個水杯,倒了些熱水在裏麵,又打開玉瓶的塞子,在熱水中倒入一小半透明帶有一絲金黃的濃稠液體,隨後又立刻將瓶塞塞好。倒入水杯的稠液很快融在水中,竟一絲也看不出來,本有些偏黃的顏色也完全消失不見,仿佛這就是一杯普通的白水。
將水杯推倒穆祈麵前,柳扶風認真看著穆祈說道,“這裏麵我倒了三分之一,藥力不大但是應該足以應對你受的傷,稍後我為你解開穴道禁止,不屬於你自己的內息會立刻開始遊竄,我會設法引導他們泄出,你不要用內力阻攔,喝下這杯誰修複經脈即可。不過畢竟不是足量,可能過程還會有些痛苦,你盡量忍忍。”
穆祈眼神不明地看著眼前的水杯,拿起來晃了一晃,無色無味,果然看不出任何玉琉璃漿液的蹤跡,穆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隨後又抬起頭問道,“他……那裏可還會有問題?”
柳扶風忽的眨眼輕笑,他這人平時一向表現淡然,雖然說話做事總是一派溫和,卻又讓人覺得一副難以清淨的冷,如今這般笑顏卻是一下子讓人多了幾分生氣,“你放心,我有九成把握治好他,不過是多受點苦難罷了。”
穆祈嗯了一聲,又不再說話,柳扶風看著又笑了笑,說道,“你倒是聰明,早想到讓我將漿液分開使用,不像懷遠那麼固執。他平日裏倒是精明的很,碰上了你就完全沒了主意,做什麼決定都糊塗的很,不給他點苦頭吃吃怕是永遠這麼糊塗呢。”
穆祈聞言冷哼了一聲,心裏有些被戳中痛處的煩躁,正如柳扶風所說,他和步懷遠一直是步懷遠聰明他笨的,可每次遇到他的問題,步懷遠就總是比其他人都笨。
早在寒華殿的時候,他就也想到了玉琉璃量的問題,本來是準備回來以後和步懷遠商量著的,卻被一場發熱打亂了計劃,可沒想到一醒來就看到步懷遠偷偷摸摸離開,心裏頓時猜到步懷遠的目的,他特意繞開了影九影十尾隨步懷遠去了柳扶風屋子,雖然他當時大部分內力被封,但施展個輕功掩人耳目倒沒什麼問題,加上這裏對他們又不設防,因此他當時在屋外將步懷遠和柳扶風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裏是既氣又怒,矛盾得很。
他雖然明白步懷遠是因為擔心他為他好才會做這個決定,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步懷遠舍命才能護下的無知兒童了,這麼多年他早已經成長,步懷遠卻仍是在出事的時候選擇自己一個人去承擔,而把他撇開,那一瞬間他真的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
回來以後他裝作沒事沒有揭穿,卻找了個時間私下見了柳扶風,仔細詢問了關於玉琉璃的用法,也確定了玉琉璃漿液是可以分開使用的,隻不過功效會大打折扣罷了。
穆祈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沒有告訴步懷遠,他不知道怎麼和步懷遠說,如果論說的,他想他一輩子也說不過步懷遠,因此最後他決定和柳扶風一起同謀,假裝按照步懷遠的計劃實行,實際上他隻用三分之一的漿液,剩餘的三分之二還是留給步懷遠。
他還記得當時柳扶風是帶著一絲與外表和氣質完全不符的邪氣笑容對他說,“姑姑早年不負責任的離島,害我父親和我都是小小年紀接手整個無音島,沒有一絲開心的童年,而姑姑一去十幾年不回,一回來就是為了偷取聖物,說實話,我心裏是很氣的。不過姑姑已經去世,作為晚輩我無法指責姑姑什麼,但不出一口氣,我心裏也是很不開心的。,懷遠雖然是我表哥,但做事這麼白癡,也總要吃點苦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