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再次吃力的撐起身體的蘇桐臉色煞白如紙。老婦人伸手要將旁邊的清水端來給蘇桐漱口,可卻有另一隻手端起了它。
老婦人抬頭,看到男人後飛快的跪好躬身。
“社長。”她恭敬的喊他。
季興司沒有說話,跪坐在蘇桐的榻榻米旁,將手裏的誰喂進那張失去血色的小嘴裏,看著它無力的蠕動了幾下後張口,將水吐進瓷缽裏。
季興司看著瓷缽,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木製托盤,裏麵放著一碗吃了一半的白粥。
“全吐了麼?”
他扶住蘇桐搖搖欲墜的身子,朝著老婦人問道。
“是的,她醒後說餓,我便準備了這些,可是剛吃完一小半,就全部吐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老婦人退到一旁,端起瓷缽朝屋外走去,拉上拉門的那一刹那,回首看了一眼那扇半拉開的木門,那扇連接左右兩個臥室的暗門。
蘇桐自他進來後,一直緊閉著眼,任他攬著她,任他將她安置回榻榻米上,任他為她拉好毛毯,也任憑他將手掌熨帖在她額前。
他不說話,而她更不願意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難受……麼?”有人開口,語氣不經意間顯露遲疑。
蘇桐仍舊闔著眼,不予回答。
怎麼會不難受呢?全身都無力的如被抽去了骨頭一般,剛剛嘔吐時,她連撐起自己的力氣都那麼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心頭雖不在痛癢難耐,卻多了一絲不知所措的失落。她還很餓,餓得要死,可之前進口的白粥、她平日裏最愛的白粥,在滑下喉嚨的一刹那猶如毒藥般,百般不是滋味的難以下咽,甚至於全部嘔吐出去。
她又記起自己發狂的樣子,一臉的淚水混著鼻涕,那個樣子,光是想象都已經讓她惡心到自己了。
有人伸手進她的毛毯,粗糙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掌,她沒有反抗,猶如一具會呼吸的屍體般,一動不動。
那隻手將她的手拉出來,不必睜眼,她也感覺到了有人在給她的手指和手臂按摩,慢慢的,極有力度的朝著臂彎的靜脈滑去,在觸及靜脈的那一刹那,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因為害怕狠狠的顫唞了一□子。
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力道放柔了很多,輕輕地,揉捏著幾乎快要沒有知覺的靜脈處,讓她慢慢感受到溫熱。
燈光下,透明的水滴沿著她緊閉的眼角流出來,泛著銀光的淚珠消縱即逝在墨黑的長發裏。
季興司墨黑的濃眉微皺著,突然對那顆讓自己心浮氣躁的淚水感到厭惡。
“不許哭!”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寒氣,惡狠狠的出口。
可榻榻米上的女子因這一句話,哭得更凶,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奔湧而出。演變到後來,已經發展成了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
她哭啞了嗓子,輕輕的抽泣著。
季興司按在她肩上的雙手靜靜的停駐,不再揉捏。
“我抓你回來,你覺得我還會放你走麼?”
“你想要什麼?”
榻榻米上的人終於睜開眼,淚眼朦朧的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期間止不住的抽泣。
季興司俯視著不過三十公分之遙的小臉,眼中光華流轉。
“如果我說我要你幫我搞垮唐氏,你答不答應?”
看著他眼中雪亮的野心勃勃,蘇桐垂下眼簾。“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有那樣的本領……。”
“我不管你有沒有,若我要你幫我,你答不答應?”
蘇桐沉默,不再言語,纖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在眼瞼處投下一片剪影,和她連日裏熬出來的黑眼圈交相輝映,更顯蒼白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