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聲的巨響後,更大的煙火在天空迸開來,蘇桐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請菩薩保佑,保佑那個我深愛的男人,在世界的另一段,此生無憂,平安康泰。信女蘇桐,在無所求。
那個人,素顏蒼色;那個人,抱著她說這一生,隻愛過一人;那個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說讓她好好生活;那個人,直到最後還說,即便強留她在身邊做錯了,可他不後悔,因為,他愛她,愛到不能離開哪怕一秒。
那個人,那個她深愛的人。
蘇桐慢慢睜開眼,然後,在漫天的煙火中,在被照得岑亮的月夜裏,在白雪皚皚的隆冬空曠的花園草坪上,看到了這世間最最俊美風情的一張臉。
他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沒有帶手套的手指潔白、修長。
他望著她,眼角都是笑意。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在雪地裏留下一串腳印,堅定、深刻。
所有的人,都望著蘇桐,包括那個走來的男人。
不遠處,放煙火的人,越來越多。在一個接著一個綻放的煙火裏,蘇桐驀地撇開頭,淚如雨下。
“桐桐。”
伴隨著煙火綻放的聲音,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喊她,火光將她臉上的淚水照的波光瀲灩。
“桐桐。”
喊她的人就那麼站在她麵前,溫柔的喊著,卻沒有任何動作。
“桐……”
“唐鶴雍。”蘇桐哭著喊他,撲進了他的懷裏。
男人張開手臂,將她裹在懷裏,緊了緊,又緊了緊,像是要把她融進骨血一般。
蘇桐一直哭,積攢了三年的淚水在這一刻傾湧而出,她再也不想克製自己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殘忍,她想起他還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時,她拎著行李離開他。
她自私,他為了她放棄了整個唐家,可她仍舊執意離開。
這樣自私殘忍的她,以為隻要在自己的世界裏愛著他就可以了,殊不知在隆冬白雪漫天煙火中看到他後,才明白,她對他,根本早已思之如狂。
她愛他,卻那樣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哭成這樣,你是不想見到我嗎?那我馬上就走,好不好?”
頭頂傳來男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蘇桐哭得更凶,困在他懷裏的手窩成拳,在他心口捶了幾下。
不遠處的幾人看著相擁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他怎麼到今天才來?”陳妙淚用手肘捅了捅身後的男人。
中村笑,伸手攬住她的肩。
“他總要處理完所有的事,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來啊。”
“什麼意思?”陳妙淚不解,東京到倫敦,才十六個小時的飛機而已。唐鶴雍有什麼事,是要處理三年,才能處理完的?
來個倫敦,會有什麼後顧之憂呢?
“可憐了大島!”
中村沒頭沒腦的一句,陳妙淚更是入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怒目看向自家孩子他爸,惡狠狠的開口。
“說人話!”
說什麼人話呢,人家夫妻間的事,他約莫不好說三道四吧。看了一眼陳妙淚故作凶巴巴的小臉,他湊近偷親了一口。
但他小小的泄露了一點給自己老婆,不算對不起唐老板吧。
“唐鶴雍的江山永遠比不上他的美人!”
三年前是,如今,仍舊是!
三年前,唐醒後才知道自己簽署給神木季興司的那份文件根本不具有法律效應,因為在他簽署前,股權和經營權已被做了更改。
他當日為了要照顧蘇桐,不能回唐氏,為了方便大島辦公,便將所有的印章全部交給了大島。殊不知一次全然的信任,給他帶來了扭轉乾坤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