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茹含羞道。
趙天福軟聲道:“好好好,你說不看便不看。”話畢,看著帳頂又想起此刻的處境,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潘玉茹見她歎氣,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說:“表姐,你切勿歎氣,才將我每吃飯時在桌上我不是與你說我有好法子麼,我這便說與你聽。”
“哦,是甚好法子,你且說來聽一聽。”趙天福聞言便忙轉臉看她。
潘玉茹便湊到她耳邊如此如此一說。趙天福聽完直搖頭,“這法子使不得,我若走了,不是害了你麼?”
“你聽我說,這法子還是我去玉虛觀姑姑那裏找她求來的。她對我說這法子可行。”
“你去玉虛觀找過姑姑?她知曉我每兩人之間的事情?”
潘玉茹點頭,“我都對她說了,且我也知曉你和她也有情。我瞧姑姑那樣,她心中定是也舍不得你出嫁,隻是她不似我甚麼話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見趙天福還在猶豫,潘玉茹便問:“表姐,你若不依這個法子,你可有更好的路子麼?”
想了一會兒,趙天福搖頭:“我也想過若是真到無法可想,出嫁那一日,也唯有……”
“唯有以死相抗?可,表姐那又何必?你想一想,秀兒姐姐她每還在等著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每會多傷心,就是我和姑姑也絕不能承受你有甚好歹。”
“可是,表妹,若是我讓你頂替我,若是真的嫁給那杜安適怎辦?”
潘玉茹笑一笑篤定道:“表姐,你放心,你走後我便將殿門關了,裝成你,說嗓子壞了,每日寫字出去叫外頭奴仆送茶飯進來,我呆在帳中便好。日子一久,我娘親見我不回宅去,定是要上門來討人的。董中使必要來稟告。我到時候再出去,他每能奈我何?這一步最重要的便是我替你拖的時日越長越好。”
“你這麼做,我怕你娘親會責罵你不說,到時候怕官家也會罰你。”趙天福仍有些猶豫道。
“可她每再怎麼責罰我,也不會要了我的命去。等日子一長,這事情一淡下來,我便來南窪城來尋你。”
趙天福一伸手將她抱緊,心中感動不已道:“表妹,我隻是怕你受委屈。”
潘玉茹伏在她懷中也伸手環住她腰肢癡癡道:“為了你我受委屈也是心甘情願。”
兩人計議已定,略躺了躺,至寅時時分,便起來收拾好,趙天福隨即出去叫外頭門房將門開了,方返回來,與潘玉茹互換了衣裙,拿了潘玉茹手中的聖旨徑直出了宅門。那時節,外頭又冷又黑,宅門外值宿的兵士點起一個燈籠來,也不大認得她,略看了看她手中的聖旨,便放了行。
趙天福袖了聖旨,便往吳國長公主宅子方向行去。待走得遠了,方快步往後洋街口去。
出了後洋街口,趙天福加緊往城北中塘而去。至天明時分,終於到了城北太平坊。那時做各色買賣的商人俱都已打開了鋪子。趙天福先去買了兩身男裝換了,又去買了些幹糧,便出了城到中塘。原來那中塘泊有各處來臨安的販貨的各地船隻。趙天福隻想著先快些離開臨安,因此便搭上了當日去泉州的一條貨船。過了辰時,那船便起錨往泉州而去。
在船上晃悠了數日方到了泉州。泉州是走海返貨的商船最多之處,到了泉州後,不出三日,趙天福便搭上了一條海船往南窪城而去。海船又在海上行了一月有餘,方才到了南窪城。趙天福下得船來,方長長舒了一口氣。站在海邊回望來處,不由得心中湧上萬千感概和牽掛。隻不知表妹玉茹怎樣了,也不知姑姑此生還會再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