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查了一下。店裏客人不多，氣氛非常放鬆。沒有一般火鍋店蒸氣彌漫場景，桌子非常幹淨，沒有任何油膩感。無論盤子還是餐具都十分講究，甚至讓人有一種在西餐廳吃火鍋錯覺。當然，價格也絕對比一般火鍋店貴上不止一倍。
宋琰往精美茶杯裏倒了茶水，放到他手邊，“你別是想在玖月開一個吧？”
淩宸挑挑嘴角，“不會。這不符合那些客人用餐要求。”他知道去玖月客人更多地吃隻是一種價錢和地位，而並非食物本身。這就是為什麼就算隻是一杯簡單檸檬可樂，玖月也可以買到上百元。
“你還真是……”宋琰微笑著搖搖頭，“真是變得太多了。”
淩宸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彼此彼此。”顯然，這句“彼此”立足點是不同。
“話說回來，這次回來，你很多地方都讓我覺得很意外。”
“嗯？怎麼說？”淩宸放下杯子，拿過放在椅子上文件，一邊看，一邊貌似漫不經心地問。臨出辦公室時，他還是有些放不下手上事情，幹脆挑了兩份文件帶過來，好在間隙看一眼。
“比之前善於交淡，而且知道什麼話題可以勾起別人興趣。”宋琰醞釀著可以用來形容這種改變詞彙，“也比你走之前，自信了很多。”
“你這算是誇我？”淩宸從文件中抬起眼，他和宋琰前後加起來也認識五年多了，還從來沒被這個人誇過。
宋琰點點頭，“當然，很有魅力。”
“謝謝，我全部接受。”淩宸露出一抹誠心笑意，沒有任何敷衍，“這些東西也是後來慢慢摸索。”
“嗯，聽上去在外生活應該過得很精彩。”
“還不錯。”
“嗯……”宋琰稍稍頓了一下，試探性繼續道：“沒交女朋友？”
淩宸微微恍了一下神，隨即笑著搖搖頭，“你知道，我對女人過敏。男朋友……也沒有。”
宋琰也沒再說什麼，其實兩個人之間這種空白從四年前就已經開始慢慢形成了。四年間，兩個人就像消失在彼此生活裏一樣，沒有聯係，沒有接觸。而現在，這種留白他們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去填補，就像宋琰問不出那句“為什麼不聯係我”，淩宸也不會去問“為什麼不願意定找個人下來”一樣。
並不是誰錯，可能隻是相遇時機不對……
之後日子裏，兩個人關係並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淩宸依然順利地遊走於形形□人之間，用他敏銳觀察力洞悉著對方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高傲態度和自信微笑總能隨時吸引住他人目光。但當別人想進一步與他接觸時，淩宸又會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就像一隻優雅波斯貓，永遠保持著他原有神秘和魅力。讓人想接近，卻又不敢冒然行事。
宋琰也依然維持著自己不斷更換情人作風，但無論身邊換過多少人，每一個離開後都不會說他半句壞話，似乎隻是和平地因為了解而分開。而工作上，不可否認，宋琰確是個無可挑剔助手。無論什麼事到他手裏，即使再難，他也能應付自如。這點蕭晟揚是非常滿意，不過，有時候也會被宋琰不靠譜地調侃兩句，蕭晟揚也不在意，一笑置之。
偶爾宋琰也會約淩宸吃頓飯，打打球，或者一起坐下來聊聊當前經濟形式。沒有了任何諷刺爭吵，兩人話題變得越來越投機，似乎能夠更多地看到對方優點，相處氣氛也十分融洽。有時也會無傷大雅地鬥兩句嘴，但看上去更像是朋友之間調笑罷了。
關於那些壓在心底疑問和感情，誰都沒有主動提起。他們都刻意地維持著這種十分微妙平衡，偶爾小小曖昧，卻並未越過彼此底線。
這樣生活一直持續到楚音遙與蕭晟揚相遇後，才慢慢發生了改變。第一次見到楚音遙，除了漂亮和淡漠外，宋琰沒有什麼特別評價。但蕭晟揚一句話卻讓他印象深刻——蕭晟揚說：“既然他不知道自己人生如何，那不如由我來承載他人生吧。”
從那之後，蕭晟揚開始把一部分精力放到了那個孩子身上。其實開始宋琰並不看好這段感情，楚音遙太冷漠，總讓他覺得缺少必要激情。而蕭晟揚也算是個閱人無數主兒，以往那些合作商總會挑幾個幹淨孩子送過來，蕭晟揚也多是用一夜，有些感覺還不錯，可能會再叫一次，但絕對不會超過兩次。
可就是這樣兩個人，卻慢慢地相互靠近，蕭晟揚迎合，楚音遙改變……這些宋琰都看在眼裏，他也首次開始認真考慮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定下來了。
那個時候，他有一個戀人——林佳默。一個大學畢業沒多久律師，剛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事業也隻是剛起步。他們是在一家酒吧裏認識，林佳默總是喜歡揚著下巴尖看人，好像很不屑和那些前來搭訕人說話。秀氣臉讓人想靠近，想欺負，可那張嘴卻又刻薄得讓人望而卻步。
那天林佳默心情很不好，做為一個新人，被前輩排擠壓製總是再所難免。一個從大學象牙塔裏剛出來孩子，即使之前做過心裏建設，也難免會覺得難受和壓抑。當晚，他便自己一個人到酒吧裏喝酒，想放鬆一下心情。
獨自坐在吧台上，又張了一副好樣子，被人搭訕總是再所難免。但所有前來搭訕人都被林佳默挑著眼角，用尖酸話給打發了回去。那些帶著些許諷刺拒絕聽上去並不失態，但卻能狠狠戳到別人心裏去，讓前來搭訕人不敢多留，轉身趕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