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元代羊城八景之一“景泰僧歸”
上節說到，景泰禪師在今廣州白雲山棲霞嶺創建了景泰寺，時在梁武帝大同年間。有關這座景泰古寺，另一些古籍則記為是北宋天禧年間（1017－1021）一個法號叫智嚴的僧人創建的，又叫景泰七仙寺，後來還更名為龍果寺。不過這後一種說法不像前一種說法那樣為後人所認同，誰是誰非，我們也無須深究了。隻是從景泰寺創建後，白雲山西南麓那一帶漸漸就成了廣州的遊覽勝地，並且還發現了一些奇異的古物。據《名勝記》所載，後來在景泰寺附近發現了兩隻石履、一麵古鏡。人們認為是山中的靈跡，便藏在景泰寺中。到南宋的紹興年間（1131－1162），有一天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竟震裂了山石，出土了唐代天寶年間（742－756）的一口古銅鍾。人們又認為是山中聖物，也藏在景泰寺中。不過這些古物，都隨著景泰寺的湮沒而散失無蹤了。
古銅鏡出土後六七十年，南宋辭官歸裏的著名文學家李昴（廣州音：卯）英來遊景泰寺，看到這裏山青水秀，崗巒陡峭；登高遠眺，霧靄茫茫，珠水蕩漾（我們在上麵說過，宋代時廣州城的珠江北岸約在今萬福路一線，那時房屋低矮，登白雲山可遠眺珠江），景色甚佳，便寫下了一首《景泰寺》詩：
樹合疑山盡，攀緣有路通。遠鴉追夕照，低雁壓西風。
瀑勢雷虛壑，鬆聲浪半空。憑欄僧指似：漲霧是城中。
這首詩形象地描繪出了當年白雲山景泰寺一帶的山色景致，為後代嶺南的多種詩集所收錄。李昴英除了寫詩吟詠外，還在文溪修建了小隱軒、在泰泉附近修建了玉虹亭和飲澗亭。不過這些亭閣後來都湮沒了。他死後十來年，中國曆史便進入元代，景泰寺一帶的景色入選了當時的羊城八景，名稱是“景泰僧歸”。景泰坑一帶，今天早已成了廣州城區的一部分，民居鱗次櫛比，樓房林立，高架橋橫空飛渡，一片喧囂，全沒了李昴英詩中所描繪出來的山間野趣；當年的景泰寺所在，則是距州城數裏的郊外，巒峰疊翠，綠樹成蔭，潺潺流水，鳥鳴清脆，一派山野風光；寺南俯瞰月池，北倚摩星嶺，西迎紫金台，東望碧虛觀，近有蒲澗滴水岩（也就是我們在上麵說過的鄭安期飛升之地），岩上有一塊狀如銅鍾的大石，據古籍的記載，每在月明風清之夜，這岩石自會發出鏗鏗之聲。遊山遠眺，望雲霧之中，有僧侶歸來。這便是“景泰僧歸”的景致。景泰寺過去曾掛有一幅對聯，寫得非常有韻味，聯曰：
煙鎖斷橋留客立，雲封古寺待僧歸。
又有這樣的古詩：“月移雲影，足似僧歸。”“低頭番自望，雲送泰僧歸。”都是形容這種茫茫霧靄之中或月明風清之夜那僧人歸來的情景的。當然了，古時此景到今天已是隻可以供人遐想，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們現在不管是站在景泰坑半山腰，還是站在白雲山頂；不管是晨曦初現之時，還是黃昏霧靄茫茫之際，都實在是難以想象當年的情景了。
欲知這景泰古寺以後又如何變遷直至湮沒無聞，且看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