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要整天喝個不停。
高伯伯力諫酒是穿腸毒藥。
看著夢影眉宇間的惋惜,小倩眼內的無奈,我深深悔疚了。
為免眾人擔心,我很努力地活著----不酗酒,好好睡覺,頓頓吃得撐肚子,多多說話,常常笑
……
甚至和淩宵到四處逛逛。
這夜,我倆夜遊明鏡湖。
晚風徐徐送來,湖水清明如鏡,青山恬恬,弦月如鉤。
淩宇笑撈水中月。
這時候,另一艘畫舫緩緩駛近。
畫舫上並肩賞月的,赫然就是淩宇和彤兒。
----他們,真像一對神仙眷屬。
我正要退回船艙,卻聽到“撲通”一聲,緊接著的,是淩宇的驚呼:”彤兒……救命……”
明鏡已遭敲碎,在激濺的水波中載浮載沉、掙紮不斷的,居然是彤兒……
我來不及轉念,便縱身入湖。我拚命向彤兒那邊遊過去,勢若飛魚,渾然不覺湖水奇寒剌骨。
我終於抓著彤兒的手臂,但覺背後一痛,卻給她死命纏上了,十指利甲都陷進我的肌膚裏。
我居然掙她不開,兩人直往湖底沉去。
我深知道這情況維持多一刻,我和彤兒便多一分危險,於是不再猶豫,朝她腦子一擊,把她打得昏了過去。
淩宵亦在這時候趕到,跟我合力把彤兒救上畫舫。
彤兒昏迷未醒,嘴唇呈黑紫色。
我力壓著她的胸脯,一邊給她渡氣,終於,她吐出幾口湖水,蘇醒過來。
我急吼:“脫外衣,拿酒來。”
我把彤兒的嬌軀密密包裹著,再喂她喝下暖酒。
“彤兒,怎麼了?有沒有好一點?”
“還冷嗎?來,多喝點酒!”
“頭痛麼?對不起,剛才我不能不這樣做……”
驀地,我看見彤兒臉上那異樣的神色,耳邊也響起了淩宵的聲音:“千尋,你也快喝幾口酒吧!把彤兒姑娘交給宇兒,他會照料周全的。”
一時間,我僵住了----是啊!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背上還流著血呢?快過來,我給你料理一下。”
我緩緩地鬆開了臂彎內的彤兒,把她往淩宇的懷裏一送,站起來,退開去。
“千尋,你的傷……”
“給我酒!”
真相(完)
彤兒沒什麼大礙,我卻病倒了。
----半昏半睡中,我聽到大夫說什麼鬱憤積心,五經不暢,又複風寒入體,侵肝傷肺……
我隻覺得一時身若火灼,汗出如漿,一時又手腳冰冷,心寒膽顫……
小倩、夢影和玲瓏日夜輪流看護我,衣寬不悔。審。
我終算漸漸病好了。
半夜裏。
我在床上翻了身,耳朵卻聽到些微輕聲響,我借著窗外月光,向房門那邊望去----
一個窈窕的身影閃進房,輕輕關上門,躡手躡足地走過來。
我馬上裝睡,還發出低低的鼻息。
人兒仔細地給我蓋好被子,然後站在床側。過了一會,我感覺到那微涼的柔荑在輕撫我的臉蛋,像是憐惜著一個寧馨兒。
我出其不意地翻身,把被子一腳踢到地上去。
當人兒拾起被子,打算給我重新蓋上的時候,我陡然坐起來,把她圈在懷裏。
“終於給我捉個正著了,瞧我不好好教訓你,才知道我的厲害呢!”我笑著搔她腰間軟肉
。
“嚶”的一聲,懷裏人兒居然哭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慌忙道歉:“對不起,我跟你鬧著玩兒!是不是弄痛了什麼地方?”
“我以後也不敢了,你就原諒千尋這一次吧!”
“千尋----”
我全身如墜冰窖。
“……你……是誰?”
這聲音不屬於小倩、夢影或是玲瓏,那是一把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女聲,當中的戀戀柔情直叩我心底門環。
她打開火折子,房間馬上大放光明。我卻在同一時間,緊緊閉上眼睛。
“張開眼睛,看看我是誰?”她在我耳邊說。
我把眼睛閉得更緊。
“你不是要知道我是誰麼?閉上眼睛怎麼看得見?快點睜開眼睛吧!”
我的身子抖顫了一下。
她幽幽輕歎:“千尋,還記得五年多前,你也和我說過差不多的話麼?”
我的腦海浮現著那一幕幕前塵往影----
“為什麼要騙我?”我睜大眼睛,嘶叫著。
“我沒有騙你。”她低聲說:“我隻是沒告訴你真相!你忘記了嗎?當時,你跟我說話,問我什麼,我也不開口,漸漸,你認定了我是個啞巴……”
“當時的我,實在是很害怕,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世來曆,會撇下我,不再理我……”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我殺了人----”她顫聲說:“我殺了自己的哥哥,他喝醉酒,想把我……我錯手殺了他;但爹爹不相信我,派人捉我,我一直逃,跑到山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