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李俊賢趁徐雷放假回家，決定約他談談他和劉珍的事。事前他知道劉珍和詠梅要到日落區幫胡小慧布置她新租的競選辦公室，不妨礙他和徐雷的談話。徐雷是個聰明人，他早猜到李俊賢的用意，答應在家裏等他。
李俊賢到了劉珍家，徐雷很客氣地讓他進來，請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為他斟了茶，然後，坐在李俊賢的對麵。他還未來得及張口，李俊賢就毫不客氣地對徐雷說：“我們都是男人，男人講男人話，談男人事，不必拐彎抹角，讓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愛你媽，你媽也愛我。我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反對我們在一起？”李俊賢這番話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徐雷也毫不示弱，他質問李俊賢：“我關心的是我媽的幸福，你會給我媽幸福嗎？”
“徐雷，你媽就是認為我能夠給她快樂和幸福才愛上我的，你都不明白？”李俊賢諄諄忠告道。
“我不這樣認為，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你的一廂情願嗎？”徐雷反駁道。
“徐雷，你錯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李俊賢鄭重地糾正徐雷。
“我沒有錯，你對我媽的所謂愛情，隻是你的幻覺。”徐雷煞有介事地說。
“徐雷，你把事情想歪了。”李俊賢反問他，“你心裏到底有什麼想法？不要瞞騙自己，也瞞騙不了別人，盡管說出來，我會冷靜聆聽。”
“你是忠義堂的堂主，我媽隻是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她和你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徐雷仍然振振有詞地說，“你們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這是你個人的看法，你有問過你媽嗎？”李俊賢很嚴肅但友善地質問徐雷，“你怎能代她作這樣的判斷？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徐雷被李俊賢這麼一問，一時無言以對，辯解道：“我雖然沒有問過她，但我知道，她的感情需要和你的感情需要是不一樣的。”
“徐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俊賢微笑反問道，“你媽和我的感情需要，還有不一樣的嗎？我倒想聽聽你的高見。”
“我在學校寄宿，隻在周末才回家，媽一個人在家裏的確很寂寞……”徐雷緩緩地回答道，“她的感情需要我當然是明白的。”
李俊賢這回卻毫不客氣地批評他說：“你一點都不明白！你爸去世後，你媽為了撫育你成人、成才，這十多年來她花了多大的心血！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徐雷被問得節節後退，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對李俊賢的質問，回答得十分牽強。
“你不知道！”李俊賢得勢不饒人，銳利的眼光直射徐雷，說，“如果你真知道，你就不會令你媽這樣傷心！”
“我媽傷心？沒有的事！”徐雷愕然道。
“所以，我說你根本不了解你媽心裏想的是什麼。”李俊賢說，“你做兒子的對媽媽的喜怒哀樂都不甚了了，真可悲呀！”
徐雷像被李堂主迎頭潑了一盆冷水，霎時間頭腦清醒了許多，但仍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李俊賢：“你說我媽傷心，她為什麼會傷心？”
“因為你反對她和我在一起，使她所追求的快樂和幸福蒙上了陰霾。”李俊賢解釋道，“如果她不顧你的反對，堅決地愛我，又怕傷害到你，弄得家無寧日。”
“她從來沒有跟我談過她這種感受。”徐雷驚訝地說。
“你沒有給她機會！”李俊賢很慈祥地提醒徐雷，“她每次想跟你好好地談我們的事，你就暴跳如雷，聽不進去，她隻好忍著。你想想，她憋在心裏有多痛苦！”
徐雷聽著李堂主這一番話，心裏驀然一震，對母親的真實感受，開始有了新的認識，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李堂主仍然隱藏著一種無法解釋的偏見。
李俊賢接著說：“雖然她可以不顧你的反對，勇敢地愛我，但是她卻背負著沉重的精神壓力，而這個壓力是你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