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感慨:“阿悠妹子,你家弟弟長得和你可真不像啊!”
“我們姐弟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回答這種問題的阿悠熟練而淡定地如此說道。
“這樣啊,說起來阿悠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幫你尋門親事可好?”
聽到這話,長琴的身形頓了頓,雖依舊在走,腳步卻較之剛才緩了些許。
“我?我可不急啦。”阿悠快速地將麵從鍋中撈起,放入碗中,澆湯,蓋料,再撒上一把翠綠的蔥花,端到之前搭訕的大媽麵前,才笑道,“我要先幫我家阿然攢夠老婆本哩。”在這裏居住的時間長了,阿悠的口音自然而然地發生了些許變化。
幫剛滿五歲的弟弟攢老婆本,吃麵人當然知道這隻是借口,不過她其實也就是這麼一說,於是也很給麵子地一笑,而後低頭吃麵。
說起來阿悠家的麵並不比別人好吃,做法也並不別人家新,但他們這些街坊還偏就愛在她家吃,實在是這姐弟二人都頗為有趣。
姐姐見人就笑,小嘴又會說話,無論你有什麼煩惱,被她一說似乎那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久而久之,麵客們不管有沒有煩心事,都愛來吃碗麵和她嘮嘮嗑。
弟弟倒是正好相反,從小就是一張大人臉,這樣的表情放在一個孩子身上隻讓人覺得可愛,麵客們沒事就喜歡逗逗他,看他不勝其煩無奈走開的樣子便一陣嘻哈大笑,隻覺格外愉悅。
倒是阿悠在這時總是會抱怨一句“你們別老欺負我弟弟啊!他隻坐台不賣笑!”。
久而久之,姐弟倆也成為了街頭一景。
煮好麵終於抽出空來的阿悠朝男孩的背影看了看,喊了一聲:“阿然你跑慢點,小心別摔倒了!”
“……”太子長琴心中湧起些許無奈,到底是女人,一會快一會慢,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太子長琴回來時,攤上已沒有什麼吃麵的客人,他才將鹽罐放回麵桌上,就對上一張笑得燦爛的小臉。
阿悠一邊笑一邊將一包麥芽糖塞入男孩手中:“阿然,給你的辛苦費。”
何謂辛苦費?
自然不是指他走路去買東西,而是……
“阿然你去買鹽果然比我買多了一些。”
如果太子長琴到達現代,必然能明了,他的臉某種意義上被阿悠當成了“刷卡器”。
隻是,這些鹽的價錢比一包糖可便宜了不少,來回一算,她反倒是虧了吧。
然而,不管是阿悠,還是長琴,似乎都習慣了這種事情。
畢竟,這個麵攤已經開了兩年。
從最初的乞丐到之後幫人打雜再到終於買夠家什在街頭開起小攤賣麵,阿悠一步步走得穩當卻並不容易。
明明賣身進大戶人家薪資能高些工作也能輕鬆些生活也能安定些,她卻從來沒動過心,別人問起,她隻推說野慣了學不會規矩。
其實,也是真的學不會,畢竟曾經在現代待過,讓她卑躬屈膝地喊人“主子”並任人打罵,她還真有些適應不了。
雖然知道生死關頭自尊也許並不值錢,但現在畢竟還沒到生死關頭嘛,能捧著自尊度日,便多捧一日罷。
相比而言,現在的日子雖然苦些,但勝在自由自在。
她撿來的這個孩子也從來不讓她費心,日子一天天過去,除去偶爾的一些下意識話語或舉動,她幾乎都以為上輩子就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