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長琴緩緩俯下`身,柔聲道,“阿悠是否該感謝我?”
“哎?”阿悠的眼睛眨了眨,總覺得這一刻的阿然有些像給老母雞拜年的黃鼠狼,錯覺嗎?呸呸呸,當然是錯覺!他若是黃鼠狼,她不就是老母雞了?於是她果斷地將這種可怕的想象拋諸腦後,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感謝是必須的。”說話間,她已然伸出了手,在對方因為彎身而格外湊近的頭上揉了揉,又拍了拍,“嗯,乖啦,乖啦。”
“……”
29送別
之後的一段時間,阿悠每次想起那晚自家阿然在某個瞬間明顯呆住的臉,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當然,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被當事者知曉的。
因為,男人有的時候,也是非常小氣的,咦?阿然真的是男人嗎?不過沒關係,女人比男人還小氣。
總之,就讓它變成一個永恒的秘密吧。
就這樣,他們在小鎮度過了一段不長也不算短的悠然時光,然而,無論是長琴還是阿悠都知道,這裏絕不會是他們永久停留的終點,至少現在不會是。
所以,他們再次踏上了旅途。
照舊是乘船而下,兩人的行李構成十分簡單,不過是一些衣物用品以及……那張被長琴救回的琴,在這幾個月中,阿悠曾聽他彈過無數次,雖然不懂那些究竟是個什麼曲調,但總都奇妙地能勾起她內心的共鳴,或哭或笑或喜或悲,本該內藏的情緒就這麼輕易地被牽引了出來。
偶爾趁長琴不在時,她也悄悄地撥動過琴弦,但人和人畢竟是不同的。
在長琴指端能演繹出絕妙曲調的樂器,在她的指下,似乎就隻能發出彈棉花一般的聲音了,阿悠倒也沒有感到失望,隻是有時會隱約覺得——阿然也許就是為琴而生的。
她還記得無意中將這句話說出口時,太子長琴那略有些微妙的臉色,他當時這麼問道:“阿悠為何會這樣覺得?”
阿悠隻是攤了攤手:“隻能說是女人的直覺。”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雖是意料之中,但長琴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無奈,於是轉而問道:“阿悠可想學琴?”
初初聽到,阿悠以為自己偷偷玩琴的舉動被發現了,很有些心虛,但再看對方的臉,似乎並沒有發覺?雖然略有些心動,但阿悠早已過了“覺得自己想做就一定能做好”的天真年紀了,於是她搖搖頭回絕了:“還是算了吧,有我這樣笨的學生,我怕你被活活氣死,而且……”
她伸出雙手展示了下,如果上輩子她腦力勞動者的生活還勉強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輩子就絕對是個勞碌命,本身這個身體就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再加上八歲起就為生活疲於奔命,她的手雖不至於極其枯老粗糙,卻也絕不是一雙適合彈琴的手。
“這又有何妨?”太子長琴微微垂眸,伸出手握住阿悠的,纖長的指尖一點點摩挲過她略寬大的指節和滿是老繭的掌心,這些歲月與辛勞留下的痕跡,其中又有幾許是因他而生?
他一點點握緊掌心的手,抬眸笑道:“我說過,聽琴即是聽心,阿悠又何必介意那些外物。”
“……你確定那是外物?”阿悠滿臉無奈地說道,“同樣是琴,你彈出來是高山流水,我彈出來可就是棉花芝麻了。”
“那又有何妨?”太子長琴與方才說了相同的話,而後微微用力將阿悠拉到身邊,握著她的指尖搭在琴弦上,“聽阿悠彈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