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我終可再說……”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阿悠伸出手,柔聲問道,“阿悠,你可願嫁我?”
阿悠愣住,心中有驚訝有了然有甜蜜有憂懼,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緊抱著膝頭的手亦微微顫唞。
最終,她深吸了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對麵的白衣青年,如此說道:“阿然,雖現在說這話有些傷人,但為了我們的以後,我還是要說——即使你不那麼說,我也會陪你一生,不離不棄,你又何必……”這算是另一種情況的“為報恩情以身相許”嗎?阿悠扭過頭,目光瞧向一旁的古木,心中泛起些許苦澀。
“阿悠,正如你所說,我的確想要留下你。”
太子長琴的回答讓阿悠心中越沉,不自覺間,她已然捏緊拳頭。
“最初,的確是如此想的,現在也依舊如此,然而……”太子長琴緩步上前,伸出手握住阿悠的,卻被她一把揮落,他低頭瞧著自己被甩到一邊的指尖,臉上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笑起,“如今我如此說,不過是因為——我心儀於你。”
“!!!”
阿悠猛然抬起頭,正對上長琴的目光,她一眨不眨地瞧著他,隨著時間的推移,臉漸漸紅了起來,而後不自禁地鬆開手臂跳下石頭後退幾步站直身體,似乎隻有這樣做才可以正常地與對方對話。
“你……你剛才說……你……你喜歡我?”
即使說出話,依舊是結結巴巴。
“是。”
如此肯定的回答讓阿悠心中又甜蜜又疑惑,以至於她真的問了出來:“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他是仙人,飽覽山河風光,且渡魂多世,怎樣的人沒有遇到過?她不過是人世間最平凡的一個女子,唯一的不同大約就是她不懼他,故而,他想抓住她,她信,他喜歡她……她卻不敢信。
所以一直以來她其實心有所感,卻總有意無意地岔開,不願多想,也不願讓他多想。
親人,也許才是他們之間最合適的關係。
太子長琴在這一刻,完全看懂了阿悠眼中的猶豫疑惑與掙紮,他輕歎了口氣,聲線卻又柔和了幾分:“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女人,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若非要說理由,不過是因為——你值得。阿悠,信我。”
阿悠,信了。
因她知曉,對麵的男子是多麼驕傲之人,在這件事上,他不屑於撒謊,也無需撒謊。
他既說愛,就是真的愛。
她不必懷疑,卻……沒有辦法就這樣接受。
阿悠深吸了口氣,臉上的溫度漸漸降下,之前如同被大風吹走的理智漸漸回轉,她一點點地鬆開握緊的掌心,腳步輕移,朝長琴的方向走了幾步,卻又在一個適宜的距離停了下來。
兩人的目光對視,如同糾纏,又如同一場男人與女人的戰爭。
“阿然。”
“我在。”
“你可知,我是凡人?”
“我知。”
“你可知,我終有一天會變老?”
“我知。”長琴目光一凝,終於知曉阿悠此刻所想,卻沒有打斷她的話,隻靜靜地等她開口。
“你可知,”阿悠的手抬起,撫向自己的發絲,“終有一日,這發絲會銀白如雪,”手指下滑,落在臉頰,“這肌膚會蒼老鬆弛,會滿是皺紋斑點,直到再也看不出如今的模樣,”指尖落在唇邊,“牙齒鬆落,說話漏風。”她放下手,微微一笑,“不止如此,我的身形也會瘦小佝僂,可能要靠著拐杖才能行走,甚至臥病在床渾身褥瘡,到那時,我不過是個再普通狼狽不過的老太太,而你卻可能依舊風華正茂,如此時一般清逸俊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