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裏,他話音頓住,忽而長長歎息。
太清不由問道:“先生可是有何難處?”
長琴臉上掛起一抹苦笑,沉默片刻後才道:“仙長想必也已看出,拙荊根骨極差,更無仙緣,我與她年少相識,攜手多年,也正因此,每當想到她總有一日會先我而去,總是……”
“……抱歉,是我不該問。”天真的年輕人為自己引發的話題深深愧疚了。
太子長琴見對方臉色更是愧疚,知曉火候已夠,反安慰起對方:“與仙長何幹,本是我唐突多言。”又是一聲歎息,他神色黯淡道,“凡人一生總有離別,此事不可避,我卻總想多留她一段,哪怕隻幾年亦可……隻是,我到底學業不精,罷了,凡塵種種,天命已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得……”
“先生,不如……”太清思考片刻後,終究開口,“不如我引薦你二人入瓊華如何?”
“……”如此順利倒讓長琴微訝,他原本以為還要費些功夫的,心中如此想,麵上卻已然滿含驚訝地推辭道,“這如何使得……救仙長本屬報恩,如今我怎可挾此事以求報?實在太過……”
“無妨。”太清見長琴如此說,心中更加讚賞他的品行,於是道,“你既說命,尊夫婦救了我也未必不是命,先生又何必推辭,隻是,我隻能代為引薦,是否能入派還需家師定奪,如若不成……也望先生勿怪。”
“既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辭了,在下多些仙長成全。”說到此,他站起身攏袖行禮,態度甚是誠懇謙遜。
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再次被可恥地忽悠了。
而始作俑者麵上一臉感激地道謝,心中卻想到阿悠倒是好運,隨便一指天下便掉下一名修仙門派弟子也就罷了——“家師定奪”?居然還是一名掌門弟子。
據傳瓊華為九天玄女傳下道統,雖累年來成仙者無法與蜀山相較,卻也算傳承多年的名門正派,藏書甚豐,如阿悠所說,心存希望總比心存絕望又好,更何況……長琴想到阿悠之前被從天而落青年嚇到的情景,微微一笑,有她在身邊,似乎便永遠不會陷入到無路可走的境地。
就算為此,他也要盡己所能地留下她,哪怕隻是幾年幾月幾日……
這段對話,在兩人默契的隱瞞下,阿悠自然不會知曉。
傷好後太清便要啟程回派,最初,他想親自帶兩人前往,卻為長琴婉拒,理由是——
“請仙長代為引薦已是逾矩,況且尋仙之道亦為煉心之道,我夫妻二人當徒步自行前往,方顯誠意。”
於是,在太子長琴誠摯目光與感人言語的洗禮下,太清小哥獨自一人離開了,臨行前卻還是再三叮囑了他們路線與注意事項。
最終,阿悠注視著他踏劍飛去的背影,真心感慨:“真是個好人啊……”
“嗬……”
禦劍的太清背脊一涼,差點一個踉蹌又栽下去。
且不說修仙小哥是如何回到門派的,阿悠對於長琴的決定雖然不會反對,卻依舊有些疑惑:“和他一起去不是很方便?為什麼要回絕呢?”打死她也不信那什麼“要煉心要誠意”的話,憑借對自家阿然的的了解,她斷定此事必有蹊蹺!
“阿悠敢乘他的仙劍?”
“……”阿悠先是被長琴笑得發抖,又被他的話砸到頭,仙劍……不得不說,她對於這種交通工具的安全性存在著極大的擔憂,就算沒座椅,起碼在上麵做個護手之類的……吧?就那麼細長一根,一不小心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好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修仙者那樣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