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這過,留下買路財,快點把身上的金子銀子掏出來,動作若是遲半分,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當時劉氏和竇氏就驚呆了:響馬,我靠,皇宮裏鬧起響馬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可還沒等她們兩個反應過來,眾響馬已經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將她們兩人架起來就走:哈哈哈,嘎嘎嘎,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就跟大爺上山做個壓寨夫人吧……
劉氏竇氏,竟爾在皇宮門口被響馬擄走了,這樁怪事,直看得長安百姓目瞪口呆。
這一天,李隆基剛剛八歲,正是依戀母親的年齡,他在宮裏各個角落裏不停翻找,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母親,就問父親:爹地,媽咪在哪裏?可是李旦卻一聲也不敢吭,隻管用雙手捂住臉,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蜷縮成胎兒狀——人在極度恐懼的情形下,心靈會產生向母體子宮回縮的本能,可是李旦連這種本能都是充滿了恐懼,因為他母親武則天的子宮不歡迎李家人在此投胎。
八歲的李隆基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恐懼,父親在武則天麵前是兒子,自己則是孫子,相對來說,武則天對這個孫子,並沒有流露出來如對兒子那般的刻骨厭憎,所以這時候的李隆基,應該是無法理解父親心裏的恐懼。他仍然在宮裏四處尋找,大哭大叫,大吵大鬧,一定要見到母親竇氏。
但是李隆基在他有生之年,再也沒有見到過母親。劉氏竇氏,這兩個弱女子就這樣神秘失蹤了。據後來披露的史料表明,她們被武則天秘密派遣的人擄到荒郊殺害,並毀掉了屍體,死前更遭受了無法想象的酷刑折磨。
這件事,讓李隆基感受到了人生的恐怖與無常,也導致了他的性格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現在他終於知道,他處身於一個充滿了極度危險的世界中,在這裏,哪怕是他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甚至未說話未走路,也難免大禍突然臨頭,而他,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甚至也沒有一個保護人。
6.碾壓成汁的男人
李隆基十四歲那一年,麵臨著他人格形成的關鍵時期。這一次的人格養成,將形成他固有的人生價值觀,一旦這種觀念養成,終身難以改變。
這一次李隆基趕上了好時候,此前一年,他三大爺廬陵王李顯重新被立為皇太子,年邁的武則天,終於無法抗拒群臣的壓力,正式宣布斷絕武氏家族對於皇權的期望。這件事讓武則天產生了極大的隱憂:隻恐她老死之後,李氏皇族反撲,屆時隻怕武氏家族中人,一個也難活命。
咋整呢?要不幹脆讓武家和李家聯姻吧。
實際上,武家和李家,原本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姻親關係,但是武則天希望能夠強化這種親密度。
於是武則天命三兒子李顯、四兒子李旦、小女兒太平公主、侄子武攸暨等聚集在明堂之內,人手一碗血酒,對天盟誓:九月九釀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喝了咱的酒啊,不分你我上炕頭,喝了咱的酒哇,從此就是好朋友,喝了咱的酒哇,被窩裏邊死命地摟……仰頭飲酒而後,三兒子李顯的女兒安樂公主嫁給武三思的兒子,從此大家親上加親,血脈相連。
對了,四兒子李旦的兒子李隆基還單著呢,是不是給他也配個姓武的媳婦?
可是這個問題卻難住了武則天,蓋因武家不是沒有女生,隻是年齡忒小。有個小丫頭,是恒安王武攸止的女兒,在這一年才剛剛兩歲,無論如何也有點來不及。來不及也不成,先讓這丫頭進宮裏來,從此就養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