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線督戰。憲宗大喜,於元和十二年八月,他親自送裴度到通化門,與裴度依依不舍地握手告別,曰:老裴呀,我不管你什麼法子,反正你這次去,就一定要徹底解決問題,否則的話,斬草不除根,再讓刺客找到門上來,那你老兄的樂子可就大嘍。

為什麼皇帝說你老兄的樂子大,而不把自己包括在內呢?

因為皇帝居於深宮,連最寵愛的妃子都弄不清楚他會選擇哪張床睡,宮裏的床鋪何隻千張,就算是刺客進了宮,找上個三年五載,也未必能夠摸到憲宗的床榻。正是因為憲宗心裏有足夠的安全感,所以才這樣說話。

裴度也知道憲宗說的是實話,他出發之後,曆史上就有了李朔雪夜入蔡州的故事。

事情發生在當年的十月十四日,裴度親自督戰,李朔以三千為前軍,三千為中軍,三千為後軍,頂風冒雪,日夜狂奔,一口氣跑了七十裏的山路,跑到了淮西吳元濟駐紮的蔡州。皇家兵馬已經登城而入,城內的守軍兀自不知。等到官兵包圍了吳元濟的府邸,有人告訴他官兵到了,吳元濟卻是笑而不言——打死他也不信這事。直到官兵進來,將他塞入囚籠裏,吳元濟的臉上,才露出茫然驚詫的表情。

淮西平定,震驚了所有的藩鎮,現在四大藩鎮之中,魏博田興早已投靠了朝廷,淮西吳元濟又被捉走了。成德及淄青兩大藩鎮,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承德王承宗拚了老命給魏博田興寫信,苦求田興替他在憲宗麵前說句好聽的。做為回報,他願意割出兩個州送給憲宗,此外還可以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送到朝廷,作為人質。

憲宗欣然受之。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你看著打掉吳元濟容易,卻不知道那是冒了何等的風險,倘若那一夜蔡州城不是絲毫無備,九千名官兵狂奔到城下,實是等於去送死。這種僥幸仗可一而不可二,運氣這東西,碰上一次就謝天謝地了,還是讓藩鎮們自己投降更妥當。

這個道理,淄青的李師道也明白——隻不過,李師道明白得有點晚。開始的時候,李師道也是嚇壞了,寫信懇求投降,還願意獻出三個州,外加送兒子為人質。等憲宗急不可耐地答應了之後,李師道卻突然醒過神來了。這扯不扯,我這邊兵強馬壯,真要打起來指不定誰輸誰贏,如今自願投降,這豈不是犯糊塗了嗎?

李師道反悔,繼續打出旗號,反對憲宗的反動統治。

憲宗怒不可遏,下令魏博、宣武、義成、武寧、橫海總計五鎮兵馬統統出動,去打淄青。各路兵馬浩浩蕩蕩逼近,淄青戰區麵臨著空前的壓力。

這外部的軍事壓力一大,就把內部的矛盾擠壓了出來。話說李師道正調兵遣將之間,淄青兵都馬使劉悟率部下蜂擁衝了進來,不由分說,逮到李師道就狂砍一氣。李師道急喊沙僧沙和尚救命,卻又哪裏來得及?結果李師道就這麼不明不白被砍了。

李師道的死,宣告大唐中興的實現,憲宗的聲望直逼太宗李世民。直到今天,當史家評說大唐三大傑出皇帝的時候,總是拿李世民、李隆基和憲宗李純說事。但實際上,這三個當中,李世民是騙子,李隆基是玩家,隻有憲宗李純是正兒八經幹了實事的人。

不容易啊,青史上留個名字,真是不容易啊。

藩鎮平定,憲宗往龍椅上一躺,眼淚一下子就淌下來了。

事情都幹完了,也該吃藥了吧?

吃藥?吃什麼藥?

長生不老藥,刺激性欲的春[yào],之所以要做皇帝,圖的就是這兩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