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他們輕易不敢得罪,而我這種小藝人,才是他們眼裏食物鏈的最底低端。

其實這種待遇我已經習慣了,可今天,我卻忽然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淒涼之感。此時正值日落,我看著天邊那一抹晚霞,這景色與那日我拿到《我等你》裏麵的角色的時候無異,那一日,我覺得這晚霞如錦,忍不住要在這美景下翩然起舞,而如今,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那垂垂欲落的夕陽是在諷刺我的演藝生涯從此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歎一口氣,翻開口袋摸出銀行卡,這卡裏僅剩的五千塊錢,就是我如今的全部身家。

停工一年,意味著這一年我再不能接任何工作,也不會有任何收入。而就算一年之後公司讓我複出,恐怕都已經是鬥轉星移,娛樂圈裏再無我一分一毫的立足之地了。遠的不說,就說玉女歌手楊鈺瑩,當年是紅遍大江南北一時無兩,沉寂了幾年之後再複出,也就跟石落清波一般聽了個響聲而已,何況是我這個五六線的小藝人?

我剛入行的時候聽阿Mo提過,曾經也有一個女藝人,當時她已經算是準二線了,結果在媒體麵前說錯了話,加上脾氣不好,結果被公司雪藏,因為合約在身不能接其他任何工作,又沒有任何收入,最後隻能去街邊擺攤賣點小飾品勉強維持生計,可過慣了藝人那五光十色的生活的人怎麼能再忍受得了窮困,到後來實在過不下去了,跑去酒吧做了陪酒小姐,後來,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事了。

當時我還很天真,問阿Mo她既然都願意做陪酒小姐了,為什麼不去找個大款富商包養她更好一些,阿Mo給了我一個很大的白眼:“你以為大款富商這麼好找?這城中的富豪們,哪個不給華娛三分薄麵?華娛雪藏了的藝人,他們一般也有默契不會碰,你以為人人都是梁洛施?。”

我仔細品味再三,覺得這番話實在很有道理,所以出道這半年以來,一直小心翼翼謹小慎微,誰知道如今一朝破功,還是墮入了雪藏的地獄。難道,我也要去夜市擺地攤去?擺地攤這活,我之前倒也幹過,可如今我畢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藝人,萬一在擺攤的時候被認出來……一想到那個情景,我都有一種立刻抹脖子結束自己生命的衝動。

就在我悲涼地歎息的時候,一輛紅色的Mini“刺溜”一聲停在我麵前,車窗搖下來,露出來的是錢多多那張濃妝豔抹的精致麵容:“嘿,妹子,你怎麼了,我從百米以外就看見你頭頂上烏雲籠罩大雨傾盆了。”

我是怎麼也想不到,在我最失意的時候,居然是錢多多在我的身邊聽我傾訴,這個我才見了兩麵的女人。在得知了前因後果之後,錢多多毫不吝嗇地翻了一個白眼給我:“你是白癡啊,就你這種EQ,還想在娛樂圈上位?”

我很鬱悶:“可我真的很氣憤,多多姐,你知道的,為了爭取這個角色,我都願意穿成那樣去……去勾引卓少了,許靜盈憑著華娛捧她就搶我的戲,我不服氣。”

錢多多歎一口氣,薄薄的紅唇一抿:“要不怎麼說你蠢呢!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娛樂圈本來就沒有是非之分,為了搏出位,多少心計多少手段都使盡了,你這完全是小菜一碟。再說了,這件事擺明了就是你自己能力不足搶不過人家,你輸得不冤枉。”

錢多多的話讓我更加鬱悶。

“唉,總而言之,我現在是前途一片黯淡,世界末日啊!”我長歎一口氣,無力地癱在座位上。

錢多多瞄我一眼:“別跟灘爛泥似的,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沒到最後一刻別整天末日末日的。得了,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今天姐姐請客,想吃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