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衛子秋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美了。
“阿顏。”蕭絕親熱的叫他,隨即與一旁的歐陽嵐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蘇顏隻當沒看見,對他說:“你跟衛先生怎麼在這裏?”
“當然是來你看啦。”衛子秋滿不在乎的說了一句。
蘇顏一笑,“來得真巧。”他話裏有話,其他三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於是歐陽嵐便非常小心的挽住他的肩,輕聲道:“多虧了蕭絕和衛子秋,否則我今天也不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他已沒再戴人皮麵具了,於是額上那道醒目的疤痕便徹底的暴露了出來,合著他溫柔的聲音,卻毫不違和。
蘇顏抬眼看見他額上那猙獰的傷痕,嘴角牽起一絲好看的笑容,“嗯,我會好好謝蕭絕和衛先生的。”這語氣已儼然一副替歐陽嵐做主的架勢,歐陽嵐笑得愈發開心,“那就有勞夫人了。”
縱使蘇顏再怎麼刀槍不入,聽了這聲夫人也不禁紅了紅臉。
“蕭絕,我們出去涼快涼快吧,這裏真是熱啊。”衛子秋大呼小叫,臉上全是挪揄之色,衛子秋發話了,蕭絕哪敢不從,立刻化身為最乖順的奴仆扶著主子走了出去。
蘇顏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禁一笑,“沒想到衛先生竟然原諒蕭絕了。”
歐陽嵐低下頭來看他,“當然,縱使他衛子秋再是鐵石心腸,遇見蕭絕注定會化成繞指柔。”
“哦?”蘇顏挑眉,“看來這半年間發生了不少事嘛。”
“是。”歐陽嵐在他臉上親了親,溫柔的說:“以後我會一件一件說給你聽。”
此時陽光正濃,毫不費力的驅散了天空中層層疊疊的霧氣,少年臉上動人的笑容襯著身後嬌豔的花朵,愈發明亮。
歐陽嵐看得失了神,隨即無所顧及的低下頭去,吻住那形狀優美的唇。
歐陽嵐和蘇顏能夠和好如初,最開心的自然是蘇逸,他對這最小的弟弟一向寵愛得很,甚至比對蘇辰還要好,昨日他還當真被騙過去了,以為歐陽嵐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沒料到,他才剛剛跟謝染走出房門,便看見那兩個人在那裏吻得忘乎所以。
謝染掩嘴一笑,輕扯蘇逸的袖子,小聲道:“快走,別打擾了他們。”
蘇逸本來還想再看看,怎麼說呢,畢竟看小顏跟別人接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但是拗不過謝染的催促,隻得轉身離去,快走出回廊時,他忍不住回了一次頭,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竟已到了懂得迎合曖昧的年紀了。
他不禁有些感傷,回頭看見謝染正溫柔的看著他,不禁一笑,伸手握住謝染的手,“還好你在我身邊。”
謝染便低下頭來親了親他的嘴唇,低聲道:“昨晚不夠對不對?要不讓我再伺候伺候你?”
聞言,蘇逸怪嗔的看他一眼,臉頰一片通紅。
謝染滿意的笑了,拉起他的手走出了回廊。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會為你生,為你死,現在還沒有出現,不代表他不存在,隻是你運氣不好,沒有遇到罷了。
出去替歐陽嵐辦事的花麟幾個人一直都沒有回來,蘇顏卻接到了京城來的急件。
那信紙上焊著火漆,蘇顏隻看了一眼,心裏便不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那送信的人跪在下首,聲音恭敬而急切:“九公主命奴才快馬加鞭將這信送來,臨行時,她特意吩咐,定要將此信交於蘇公子手中,否則奴才便要提頭去見她。”
蘇顏將那信接過來,揮了揮手,那送信之人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那信紙是極好的,握在手裏時仍帶著溫熱的氣息,蘇顏目光定定的看著手中的信,正準備拆開時,一隻手卻突然將那信抽走,他抬起頭,對上歐陽嵐帶著笑意的眼睛,聽見他說:“我念給你聽。”
蘇顏張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隻輕輕點頭。
歐陽嵐拆開信來,隻看了一行便皺了皺眉,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蘇顏,“看來我們得馬上回京了。”
然後在蘇顏疑惑的神色中又補充了一句:“肖諭失蹤了。”
蘇顏差點站不穩,好在歐陽嵐眼疾手快的抱住他才不至於跌倒。
肖諭肖諭,這半年他隻顧著歐陽嵐了,竟忘了前世的肖諭慘烈的死狀,想到此,他臉色一片蒼白,連嘴唇都微微的顫唞起來,歐陽嵐心疼的安慰他:“我們即刻出發回京,肖諭定會平安無事。”他說得很篤定,蘇顏心中此刻卻完全無法平靜。
因為擔心著肖諭,蘇顏和歐陽嵐便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
蘇逸和謝染自然想要隨同,都被蘇顏強硬的製止,而蕭絕和衛子秋兩個人一向都是不聽話的,所以無論他怎麼遊說,他們硬是要跟來,蘇顏知道他們擔心,後來也就默認了他們一同回京。
他們幾乎連夜兼程的趕了回去,蘇顏顧不上乘馬車,與歐陽嵐同騎一騎,倒也節省了不少時間。
趕回京城時,天剛蒙蒙亮。
商鋪還沒開門,街上一片冷瑟蕭條,歐陽嵐將大衣緊緊的裹在他身上,輕聲道:“先回府,天亮了我便進宮麵聖,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